,他似乎觉得,自己是为某种更大或者别什使命而生,因此他不断地改行换业,在张看不见调查表上逐渐填满所有小方格。想,与小女友们暧昧大概也是出于同目——不是为填充,而是为遮掩某个深坑,某种旁人看不见缺失。他这辈子可谓丰富充盈:他设计过立交桥,下过象棋,搞过发明创造,拿过项又项专利,其中有样东西令永远着迷,不仅让小时候大吹牛皮,及至现在仍然引以为豪。那是个测定西瓜成熟度复杂仪表,无意义本身使这仪表显得冠冕堂皇——原本简简单单扣指弹便可搞定事情,内中竟如此大有乾坤。
这种聊以自娱爱好中间还包括笔耕不辍打油诗。廖尼亚明显天分同样显露于此,诗行仿佛是自动铺展开来,当戏谑时机成熟时。在战争爆发之前,他还曾度博得“笑王”名声。但在询问人中间,没有人知晓此事;妈妈女友们对描述都是个异常忙碌且相当忧郁人,每次只打个招呼便钻进自己房间。廖利娅才是家族灵魂,大家都爱她,她也爱大家,她烘焙个又个蛋糕,绣块又块桌布,知道所有人,记得所有事,将整整大家子人,包括八竿子打不着远房亲戚都拥在怀里,贴在心窝子上。医生案事发之后,她没工作,直到萨拉位熟人打电话请她——位拥有医学文凭犹太女人——到自己卫生防疫站上班。此种善举在当时非但是惹祸上身,简直是引火自焚。廖利娅在那儿直工作到生命结束,也许是为感恩,也许是不想换地方。
廖利娅死后,妈妈很久很久没对提起过她,有天却突然问,是否记得姥姥。说记得。她怎样?“她非常疼。”确定地回答。这大概就是对她全部印象,她对所有人都如此疼爱,无分远近,那种集体性温柔之光至今仍光灿夺目,令人无从辨认细节。她到底是个怎样人呢?希玛阿姨,老奶妈,记得所有人年轻时模样,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她快活得很,喷香水,抹嘴唇,总是跑去看戏、约会。”约会?约什会?和谁约会?妈妈女友来到家,讲些关于廖利娅往事,追问细节,她说:“她……她是个正面女主人公。”然后就不说话。
她想要说,无法用已经到来新时代新词汇来表达。“正面女主人公”意味着“活古董”,另个时代之人,其优点和美德都是过时,需要同样过时字眼来表达,以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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