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奥吉关闭设备,挣扎着回到帐篷。他穿着衣服瘫倒在野营床上。过了几个小时,等炉子将他烘暖和后,他才恢复行动能力。等他勉力脱下靴子和派克大衣,一个念头滑入脑海,又滑进潜意识,沉下去,浮上来,来来回回,直到他睡着。
0027
高烧用利爪攫住了他。他清楚地梦到自己回到无线电站,有条不紊地打开发电机、收发器,可接着又意识到自己还躺在野营床上,无法移动。而后梦境又循环开始:他的意识会清醒过来,走进无线电站,而他的身体则躺在床上。偶尔真正清醒一阵,却痛苦而短暂。他发着烧,却浑身冰凉;一边冒着汗,一边又瑟瑟发抖。大多数时候,他徘徊在意识的边缘,梦到自己醒过来,梦到自己梦到醒过来。他的大脑被困在无穷无尽的潜意识中,从一层中清醒过来,又接连坠入其他层。
艾莉丝也在,但是在现实中,还是只在梦境里,他无法辨明。她在野营床上方看着他,眼神焦急。她把湿冷的布条放在他的额头上,把滚烫的热布条放在他的胸口。她唱歌给他听,远处的狼嚎声与之遥相呼应。有时他会将她误认作琼,有时则误认作他自己的母亲。
等他经过殊死搏斗,终于清醒过来,帐篷里漆黑又冰冷,电灯烧坏了,油炉也已经烧干。过了多久了?艾莉丝在哪儿?他聚起一小撮力量,走出帐篷,更换了油桶,在再次瘫倒之前重新点燃炉子。他喝了半加仑水,水很冷,让他又头疼起来。
他放下水壶,艾莉丝正好进门。她将背后的门闩好,取下一盏煤油灯的灯罩,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灯芯,然后把灯罩放回去。她调整好火光,把灯端到奥吉的床边,举着灯,让光在奥吉的身上照了一会儿,然后放在桌上。她把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在野营床边坐下,微笑起来。她一言不发,但眼睛却在说: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