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人上前,将方才净手清水端走。刘藻听谢漪婉拒,也不气馁,继续劝说:“到那时岂不是迟?朕信得过谢相,谢相不必推辞。”
“怎会迟?”谢漪笑道,择定人选,而后行六礼,期间少说得三月,太卜还需占吉凶,定良辰,殿中陈设哪里就这般急?
竟然糊弄不过。谢相这般镇定自若,使得刘藻词穷,她召谢相来,同布置椒房殿,本就是女儿家羞涩小心思,眼下再为人所拒,不禁有些羞恼,两颊鼓鼓,道:“纵使来得及,现下看看也无妨,卿不要拒朕。”
谢漪沉吟不语。
刘藻又忐忑,又生气,她都这霸道,谢相竟还不应她。她干脆站起身,走出两步,指着身前空地道:“朕看此处置屏风为佳。”
住嘶声。
谢漪动作顿,抬首道:“忍忍。”
刘藻看到她关切柔和目光,心中顿生暖意,点点头道:“好。”
乖巧孩子,总惹人心疼。谢漪格外放轻动作,若不是怕太过亲近,她还会为刘藻吹吹伤口。
药粉化入血中,渗入肌理,起先刺痛,待痛意过去,便是微微烫意,像刘藻心,也烫烫。
她说罢,等等,谢漪仍未开口。刘藻大是气馁,心道,也是,谢相要做权臣,哪有心思与她这小皇帝来布置椒房殿。她这想,心头像是被戳下,戳出心头血来,刺刺疼。
“陛下之意甚雅,屏风当以山水为面。”谢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刘藻顿觉惊喜,她回头,便见谢漪笑吟吟地望着她。她眉眼笑意,如春花恬淡温暖,刘藻抿抿唇,也跟着笑笑,方才忐忑沮丧全数散去,点头道:“正是。”
谢漪暗道,到底还是孩子,这几日在
药上好,谢漪取白布将伤口包扎,面道:“这两日陛下行止不便,怕是不好习射动笔。”
刘藻道:“无妨,想来李师不会见罪。”她插手朝政以后,读书已非当务之急,只是她素来严于律己,并不愿落下学业,方会苦读不辍。
谢漪也知,她这时方想起陛下竟来椒房殿,她四下环顾圈,问道:“陛下何以来此?”
刘藻早已想好说辞,从容道:“车骑连日来阻挠朕择立皇夫,朕心烦闷,故来此看看。”谢漪听她这说辞,便先笑,刘藻还不知她醉酒时已将底都泄得干干净净,仍在本正经道,“谁知入椒房,便见殿空空,谢相眼力好,不如替朕看看,殿中当如何陈设?”
“如何陈设自是待来日此殿有主,主人自择之,岂有此时令臣来看道理?”谢漪婉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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