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日,西席在简牍中随口提起,皇孙性情平和纯真,不善矫饰,今日扯句慌,耳后红片。
那时,她于疲惫之中,还觉温暖,以为小皇孙可爱。
“目下局势,以稳为上,太后猜忌任性,朕若与谢相太近,她必有大动。”刘藻还在本正经地胡扯,偏生扯得句句在理,若不是看到她耳后红,谢漪兴许就信。
刘藻说完,眼巴巴地望着谢漪,道:“卿休动怒,都是说来蒙蔽太后之用,并非朕真心话。”
她说完,眼巴巴地望着谢漪。谢漪忽然不知该说什,朝中摸爬滚打半生,她本该十分善于应对谎话。可今日不知为何,
谢相当真误会。
刘藻大急,忙解释道:“没有。是真要将……”
她欲直言,她是要将椒房殿留与谢相。话说到半,又硬生生地忍下。
此时旧事重提,就与当初赌气语不同。她若当真说出来,她心迹便坦露无遗。她自然是要将心意说与谢相知晓,却不是眼下。现下她还太弱,倘若心意说出口,谢相生气,她是无力收场。
小皇帝话到半,生生卡住。谢漪等会儿,未见她说下去,又觉自己方才那番话说得多余。她们如今立场,陛下对她生出杀意,也是情理之中,且怨不得她。她又何必显露心凉失望。
“那番话是说来骗太后,并非真心话。”刘藻稳稳心神,方再度开口。谢漪看过来。刘藻让她幽深眼眸看得心头颤,低下头,扯个慌,“不愿太后以为,们很亲近。”
这倒是与她所想致,要在太后眼前疏离些。谢漪看看刘藻,眼尖地发觉她耳后竟是片绯红。那处十分隐蔽,因她垂下头,方露出来,平日是发现不。
谢漪忽想起七年前,她见刘藻大,需得开蒙识字,便令人暗中寻西席,送去教她。她对刘藻学业很关切,但却比不上对她身子关心来得身。虽平日入宅,为刘藻把脉医者也是她派去,但医者哪及西席与皇孙相处得多。
于是自刘藻进学,她便令西席每日将皇孙境况写成简牍,送来她府中。自那之后,她对刘藻,也渐渐知晓得多。她认得多少字,背多少书,甚至朝食用什,心情如何,容貌起什变化,品格如何,她都清二楚。
她那时刚成昭帝心腹,官衔不大,操心之事却不少,且女子立于官场,比男子难上百倍,她忙得不得停歇,应付这个,应付那个,可谓心力交瘁。可即便如此,她每日都要亲自看过西席呈上简牍,方能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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