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思绪如团乱麻涌进脑海,姜别寒此刻反倒无比冷静。
他开始回忆路遇到、自以为是天灾、实则是有人暗中作梗祸事。
最显而易见,是那条无端遭遇海难飞舟,让他长鲸剑皲裂,幸而最后撑住剑心,剑意剑气依然能运用自如。而后是琅环秘境开启前被人盗走符令,致使秘境崩塌,成百上千人成天劫下待宰羔羊,为强行撑开秘境裂隙,牺牲扶乩琴和他最后缕剑气。
但仅仅只是这两件事吗?
风陵园请君入瓮,真只是樊氏父女二人在布局?倾巢孵卵之下,只有樊清和个人活下来,为何偏偏就是他将蹙金鼎交给自己?
不断扭曲尖叫蛊虫,如盛夏蝉声嘶鸣。
原本围在少女身边人群,大惊失色地后退,少女捂着脸,那层能令她在人世间行走自如皮囊干枯朽败,只剩下双充血眼,哀求似目眦欲裂:“求你……不要……让多活会,自己离开……”
“你冒充徒儿,”老头收起嬉皮笑脸神色:“怎还有胆子让饶你命?”
“有人让这做……就能多活会……”少女五官犹如烂泥剥落,只剩下张空白脸,玉质婷婷身体也好似被撑弯篾条,不断往下躬起,伸长枯瘦五指,像要去抓救命稻草,可那些衣摆都从她眼前纷纷退避,她整个人瘪下去,像片裁剪粗糙剪纸,只留下声尖细余音:“只是想……多活会……”
这场突如其来变故,让所有人都呆住,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再往前,他们在鹤烟福地没有取得玉璧石,反倒是遇上樊氏姐弟,也恰恰是那会,渡口飞舟莫名其妙被人悉数承揽。
或许可以再往前想步。
掩月坊闻氏贩卖炉|鼎,罪大恶极,但闻氏族人罪不至死,最后却被悉数流放,如今笼州掩月坊,赤地千里,荒无人烟,幢耗费千金万訾拔地而起白玉楼,毁于朝夕。
姜别寒越往下想,越是
老头把死透蛊虫扔在脚下这张干瘪皮囊上,“自己徒儿,还能认不出虚实吗?”
“是寇小宛婢女,她怎会在这?”又是从什时候开始跟在他们身边?阿梨岂不是……绫烟烟脑海中闪过条人影,陡然间后背发寒。
“听说徒儿在掩月坊和你们相遇后,就跟着你们起去蒹葭渡。”老头在地上盘腿而坐,“如今你们回来,怎不见她人?”
绫烟烟面无人色。
她又看向姜别寒,他正扶着墙壁,背上仍背着那只剑匣,头颅低垂,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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