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李渭微笑,摸摸自己鼻尖,“老人们常说,有糖有盐,才是滋味,带点在路上,总是没错。”
说来奇怪,她在李家住半载,居然丝毫看不出他喜好厌恶。春天端过药碗,闭眼口饮尽,捻过糖豆送入嘴中,抿唇,等甘甜在嘴中融化。
她笑道:“长安东市有家胡商杂店,主要是些香糖果子,他家狮子糖味道最佳,其色如牛乳,味如甘蜜,有很多禁宫内小侍官也常来买,连当今太后都很喜欢,大爷爱甜,下次去长安,定要尝尝。”
她也是第次和他说这些,眉眼弯弯:“很喜欢狮子糖,但阿娘不肯让吃,怕吃坏牙,每回阿爹买回来,都偷偷藏在怀里,躲着阿娘看着吃,每每吃到半,阿爹怕坏牙,抢过去囫囵替吃完,瘪嘴不乐,他又心软,答应下次再去买”
李渭坐在她身旁,风刮过他线条利落下颌,他眯起眼,语气松懈:“这般好吃?待下次去,给自个买两块尝尝,也给你和长留带两块。”
李渭回头,见她苍白瘦弱脸上兴味无穷,怕她劳累,将捧白蘑塞在她手心:“拿去水边洗洗,去别处找些东西。”
春天点头,折回潭水旁,潭水清浅,水清无鱼,潭边有几根雀鸟绒毛和几处蹄印,她垒几块碎石,在水边垫坐,见李渭在草间游走,蒿草茂盛,见他侧影,逆光或者迎着,都有明光照耀在他身上。
这是野有蔓草中那个人。
李渭捡鸟蛋,射杀只野鸠,满载而归,折回潭边。
他手脚麻利,很快将堆食材清洗干净,在荒野,有个手艺很好火头军,也很棒啊。
她抱着膝,嗓音松软:“好呀,那等着大爷给送糖吃。”
鸡汤鲜美,春天也只是略多吃几口,饱腹后,只是犯困,李渭见她这几日孱弱昏馈,催促她多睡养神,她揉揉眼,复去石榻上躺下。
这觉睡冗长,睡梦里她很是不安,直辗转反复,
回程李渭牵马,追雷载着春天往回走,回到木屋,春天略觉困顿,倚着木棚,抱膝看李渭忙碌,生火做饭。
两人只有个铜盅,架在火上煨着鸡汤,李渭捧过药碗,递给春天。
这个药简直苦到春天心惊,李渭见她脸色几度变幻,默不作声瞪着碗,从褡裢内掏出糖包,托在掌心里:“给你糖吃。”
莫贺延碛热如火炉,那包糖霜已融化不成模样,李渭用匕首削下点,递在她面前。
她身体再不济,见他掌心那块黄豆大小糖块,也忍不住粲然笑:“大爷,你真爱吃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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