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香气,似乎和他身上气息相同。
忽然迎面道浪头打来,船毫无征兆地翻,只手掐住她脚踝,猛然将她拽入水中。
冰凉水淹至后脑,她张口,先“咕噜噜”地呛大口苦涩冷水,随后水面猛然淹过头顶。眼前片黑暗。
这老道怕不是个人贩子!
都把她骗回来,却还要“考核”——关又关,她穿过丛林,捱过猛兽,锯过木头,砍过走尸,走着、爬着、跑着,眼看就要到。
挨不过,就是与师门无缘,要被遣返下山,哪有这样道理?她来都来……
别人都能输,她不能输,输她就去死。
她面恨着丹东,面加快摇桨速度,入夜江风灌入满是热汗身体,冷得人牙齿打颤,小船也跟着七扭八歪地抖动。
丹东是那个瞎眼老道名字。
原本她活得好好,锦衣玉食供着,印三娘和她娘是故交,说好卸掉她娘牌子,以后就换上她,不留外人,由此可见,掰断两只脚以后人生,也会吃喝不愁。
她没有逃离远大志向,完全是看着他面善才跟他走。
也许不是因为面善,是因为他枯瘦冰凉手拉过她手,她走得慢,也愿意放慢脚步地等等她。
下雨天,船从水上过,他挽挽浪荡衣袖,弯腰拔下株芰荷盖在她头顶,还肯让她站在船篷外听雨,她就想要和他走。
后面跟上来船上,都点着小小灯火,回头看去,像无数前前后后萤火虫,静默地游在她身后,她感到压力,厌烦和燥热。
做内门,便可住在青鹿崖,青鹿崖,就在前面。
非得让她抢,那她就抢到手。
雪白脚抽出来,脚趾蜷着,踩在甲板上,旁边晾着两只小小草鞋,带着湿气江风将草叶吹动,痒痒地拂动她小腿,她忽然嗅到股幽微香气,她分缕神,低头看,草叶下伤口正在缓慢地愈合。
她忽然想到带队师兄平静脸。腰间别着把入门训剑,叠着灵符辇手指也是这样静默灵巧。
在船上时候,她经常幻想未来生活,也许还是让丹东牵着在小舟上、大船上、大街上、小桥上、漂泊来去,那真是很好。
但是千辛万苦回垚山,进门,她就傻眼。
因为同她样,让丹东领回来小孩,有五百多个,满院子都是蝗虫似人。
五百多个小孩,天看个,也要看年多不重样。
衡南怒火滔天,恨不得咬碎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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