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是祁寄姑姑的女儿。
按理说,两人血缘关系也算亲近。但自从父母离世后,祁寄就和老家所有亲戚断绝了关系,这个所谓的堂姐,他也已经将近三年没联系过了。
这种情况下,叫一声堂姐只是出于礼貌,若是换作姑姑家那个儿子,祁寄连堂.哥都不会叫。
但这个称呼显然让对方受宠若惊,夏静连忙道:“是,是我。小寄,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祁寄自顾不暇,也无心与她客套,直接问:“有事?”
祁寄闭了闭眼睛。
他的人还站在江边,灵魂却已经飘出头顶,自上方冷冷地打量着这个如此陌生的躯壳。
他已经完不认识自己了。
烟头熄灭,指尖滑开.锁屏,开口的声音沙哑如被砂纸磋磨过。
“喂?”
的雇主,明明应该更加尽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他对此心知肚明,却偏偏在这种时候,这么难堪地生出了自己的私欲。
祁寄真的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一种人。
烟雾袅袅,烟草很快燃至尽头。冰冷的手指僵硬地摸出新一支,在跳跃的火光中重新点燃。
祁寄整个人都冷透了,就连那烟尾飘散的缕缕白烟,都仿佛在消耗从他体内抽.出的热量。
思绪仍是嘈乱一片,唯一鲜明的只有针对自我的指责。祁寄在江风下一支一支抽着烟,失神地望着江面上映出的微弱红点。
那边传来了深呼吸的声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夏静怯生生问他:“我可以,和你借点钱吗?”
没等祁寄回答,她又连忙道:“不,不多,两千块……或者一千块也行,等我打工挣回来,马上还给你。”
果然,多年不联系的亲戚好友突然找人,不是结婚就是借钱。
念着小时相处的情分,祁寄没有直接拒绝:“你借钱要做什么?”
他虽是在姑姑家长大,但对他们的情谊却早已消磨
那边沉默着,半晌,才有个年轻女声怯怯传来。
“请问是……祁寄吗?”
祁寄皱眉,勉强收拢意识,咳了一声:“是我,你是?”
“我,我是……”那人声音细弱,说话也磕磕绊绊的,似是祁寄呼吸声大一点都会把她吓到,“我是夏静。”
祁寄这才听出她的声音:“……堂姐?”
直到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早已听过千百遍的电子铃.声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却让祁寄半边身子都倏然麻了一下。
心跳骤然加快,被冻僵的左手摸索了两次,才将手机拿出来。
但等看清来电显示时,他才真正彻底地被冻僵了。
屏幕上亮起的并不是那个熟悉的名字,而是一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