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其实没他什事,他去北京,想着是弃政从商踏踏实实做生意去。可是,据说是他当年个属下,给他编造好些个没影儿事。唉,做人呀,什时候也不能太得罪人……”
“其实,只要躲过那几天,他不会有什大事,怎说也不能有死罪……直到大祸临头他
险终于要露面。满天杨花垂垂挂挂,随风摇荡,果然,在那明媚阳光中传来那声枪响。那枪声沉闷之极。整个谈话过程中,“姥爷”词从不出现,母亲只说“他”,不用解释听得懂那是指谁。不问,只是听。或者其实连听也没听,那枪声隐匿多年终于传进这个下午,懵懵懂懂知道童年已不可挽留。童年,在这时刻漂流进种叫做“历史”东西里去,永不复返。
母亲艰难地讲着,惟默默地走路。母亲定大感意外:这孩子怎会这镇静?知道她必是这样想,她目光在脸上小心地摸索。们走过几里长郊区公路,车马稀疏,人声遥远,满天都是杨花,满地都是杨花尸体。那时候别花都还没开,田野片旷然。
随后若干年里,这个人,偶尔从亲戚们谨慎叹息之中跳出来,在那空白里幽灵似闪现,犹犹豫豫期期艾艾,更加云遮雾罩面目难清——
“他死时候还不到五十岁吧?别说他没想到,老家人谁也没想到……”
“那年他让日本人抓去,打得死去活来,这下大伙儿才知道他是个抗日呀……”
“后来听说有人把他救出去。没人知道去哪儿。日本投降那年,有人说又看见他,说他领着队伍进城。们跑到街上去看,可不是吗?他骑着高头大马跟几个军官走在队伍前头……”
“老人们早都说过,从小就看他是个人才,上学时候门门儿功课都第……可惜啦,他参加是国民党,这国民党可把给他害……”
“这个人呀,那可真叫是先知先觉!听说过他在村儿里办幼儿园事吗?自己筹款弄几间房,办幼儿园,办夜校,挨家挨户去请人家来上课,孩子们都去学唱歌,大人都得去识字,还让他叫去给夜校讲过课呢……”
“有个算命说过,这人就是忒能,刚愎自用,惹下好些人,就怕日后要遭小人算计……”
“快解放时他大儿子从外头回来,劝他快走,先到别地方躲躲,躲过这阵子再说,他不听嘛……他说又没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党顺天意得民心那好嘛,让位就是,可是你们记住,谁来也不跑。为什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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