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听见,那女人说:“你走吧,离开,离开……因为……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连累你……爱你,不能把你也毁……爱你但是,不应该爱你……你走呀,离开离开吧……你来过这就够,记住爱你,这就够……放心吧不会去死,爱你所以不会去死……呵,不应该爱你,也,不应该去死……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从始至终就是这样……”
L听见那男人低声地说:“可是,每个人,都可能是你。每个幸福平安人,都可能是你……”
L听见那女人回答:“可是,并不需要每个人都是……你走吧,离开,离开这葵林,离开就是你对宽恕……
高,飞得很慢,下下扇动翅膀,在巨大蓝天里几乎不见移动。”
“那只白色鸟,”女人说,“盘旋在雨中,或在雨之上,飞得像时间样均匀和悠久,那时对你说什你还记得吗?”
“你说让们到风里去到雨里去到葵花茂盛地方去,让风吹吹们身体,让雨淋淋们欲望,让葵花看见们做爱,”男人说,“们等多少年呀现在就让们去吧。”
“可怕,怕外面会有,别人。”
“别怕,那儿只有风和雨,只有葵林,只有和你。”
诗人于是看见,两个老人走出小屋,走出柴门,男人和女人走进风雨环抱,走进浪涌般葵叶簇拥,走进激动葵花注目……他们都已经老,女人乳房塌瘪,男人脊背弯驼,皮肤皲裂松弛,骨节粗大僵涩,风雨吹打得他们甚至喘息不止步履维艰,但他们相互牵牵手,依然走得痴迷,相互望望,目光仍旧灼烫……八月,bao雨惊天动地,要两个正在凋谢身体贴近、依偎,要两个已入暮年心魂重田间疯狂,不要害怕,不要羞涩,不要犹豫,那是苦熬生而盼来团聚……她们虔敬地观看对方身体,看时光过地方雨水流进每条皱纹……男人和女人扑倒在裸露葵根旁,亲吻、抚慰,浑身都沾上泥土忘死地交合……坦荡而平安,那是天赋欲望,坦荡平安,葵林跟随着颤栗,八月,bao雨喧嚣也掩盖不住他们无字呼唤与诉说……诗人远远地看着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不恭,毫无猥亵,诗人感动涕零满怀敬意
当然,这只是诗人梦想。
只是诗人L想象和希望。
过八月,果然如养蜂老人所料,Z叔叔或者不限于他,再度离开葵林。
L看见,整整宿,那黄土小屋灯没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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