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有那多苦难吗?”她说。
“有那多不幸,不幸又酿出仇恨,”她说。
“您说,普度众生是可能吗?”她问。
她久久无言地望着树林,两眼空空,旁若无人。然后忽然说声“哦,得回去”,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F医生直在陪着她,便转身走去,出园门。
所有O朋友都记得,O在生命最后段时光,曾以百倍虔诚参禅悟道,沉思玄想,仰望佛门。
打量O,心里问自己:N有妹妹吗,或者姐姐?又遍遍地回答自己:不,没有,N没有妹妹,她即没有妹妹也没有姐姐,兄弟姐妹她都没有。但是他不由得很想多和这个陌生女人攀谈几句——毕竟,就连她声音也挺像N。
“您呢?看什书?”
F从O手里接过本书,翻翻,是谈佛论道。
“您不会感兴趣,”O抱歉地笑笑说,“医生当然都是无神论者。”
“那倒也不定。”
207
为那个无辜人,O曾深深地自责。尤其是在婚后,感到无比幸福时候,她常常想起那个人,想起他此时此刻境遇和心绪,想起过去,想起些毕竟美好时光,也想起她忽然冷淡他时他那迷惑不解样子,想起她决意要离开他时他那顿失光彩眼神,还有那天早晨他独自下楼去脚步声……善良?他不善良吗?O甚至重新去想象:可不可能爱他?但几乎就在这个念头出现同时答案就已确定:不,不可能。俟他和Z形象同时出现,O便知道那绝不可能,她倾向于谁非常清楚,无可争辩。O这时就更加明白:对他,直也不是爱。是什呢,那场婚姻是因为什呢?可能是孤单,是绝望,是因为那时O心正在死去,那颗将死心本能地需要随便个什人来安慰她,人男人,来给她点儿依托,点地支戗……可是,当不再需要他时候就顾不上他会怎样……
这自责曾借默默地为他祝福而消解、淡忘,可现在
“是吗?”O眼睛亮下。
“嗯……比如说:要是你仔细观察过各种各样物种,植物、动物、微生物,还有人,人体精美构造,你简直很难相信那是碰巧演变。那聪明、合理、漂亮,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就是你存心设计你也很难考虑得那周到、美妙、和谐,你不由得要想,很可能们都是更高智慧造物。”
“那又怎样呢?”
“什怎样?你指什?”
太阳正在西边园墙上沉没,园子里昏暗下来,O目光在苍茫黄昏中显得忧郁、惶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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