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两个老人,同时向他起讲述沉睡在磁带里岁月。
这份岁月
不仅仅因为套编钟,还因为他们相处十五年师徒情谊,远隔海洋也无法减淡。
冯元庆看着他长大,他也习惯师父教他识字、认音。
即使他二胡演奏始终平庸,即使希声钟体仍未完整,也不妨碍他通过二胡、通过希声,让认识遥远东方大陆。
让他发自内心觉得,那是师父祖国,也是他祖国。
冯元庆回到祖国,他也无比渴望能够跟着师父,起回去。
仿佛能够用录音这样新奇“洋玩意儿”和远在美国徒弟交流,是件十分好玩有趣事情。
他絮絮叨叨,毫无重点地闲聊。
连清泠湖学院结冰池塘旁徘徊大白鹅,都被他录音提及,现场做段嘎嘎嘎口技模仿。
绘声绘色。
沉默贺缘声,终于在这样背景音里重新开口。
启段单方面聊天。
他说今天是晴天,冬季能够有如此温暖阳光,实在是非常不容易。
他说虽然们很久没有联系,但是自己回忆起来,上次敲响希声景象仿佛就在昨天。
那是钟应从未真正见过冯元庆。
但这位早已与世长辞老人,正通过个落伍淘汰磁带机,发出四十多年前声音。
可是,他才十五,学业未尽。
冯元庆仔细叮嘱:“你得留在美国,找回希声。希声找回来,就来接你们起去中国。”
从那时起,他就直渴望找回希声,渴望冯元庆来接他们。
幸好,寂寞空旷时光,他还有远道而来信件,聊以慰藉。
钟应安静听着贺老先生讲述,他低沉沧桑声音,渐渐和冯元庆重叠。
“师父离开美国时候,是1956年,希声仅仅找回十九件钟体。”
他摸着书房椅背,疲惫坐进去,盯着转动磁带机。
“哪怕中国和美国距离万多公里,师父也直和保持着书信往来。有时候个月两三封,有时候个月四五封,有时候邮局投递过来,有时候是赴美朋友亲自带来。”
那段时光,是年少贺缘声最为伤心又最为快乐时光。
他伤心师父离他远去,又快乐感受到师父对他时时记挂。
录音时冯老先生,年岁已经不小。
钟应能在沙沙沙杂音中,听出他疲惫苍老,又总会被他笑声带走全部注意力。
他声音总是在笑。
他笑自己是个看稀奇老古董,他笑太久没有写过信也不知道该说什好。
冯元庆每句话,都透着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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