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抿
“慢点。”蔺泊舟手扶到他腰际。
孟欢耳后热,回头。
蔺泊舟换上武官英姿飒爽飞鱼服,袖口扎紧,背后挎着把乌黑色弓箭,腰间横挎长刀,高挑身姿微微侧开,呈现出种紧绷进攻态势。
他即将领军,漆黑长眉间肃杀气极重。
“你凶什?”
力荐蔺泊舟言官大气也不敢出。
终于等到退朝,他写封信,将信件加急送到辜州。
再然后,这封信被佛堂内青年双苍白手捏着。
蔺泊舟拆开信,审阅后,沉默地将信点燃丢进香炉,看着它在烟雾中化为灰烬。
长明灯下,佛号阵阵。
臣子面如死灰,鱼目似眼睛看他,似乎不可置信。
他被拖走,棍子狂风骤雨般砸落,片刻后鲜血便打湿官袍补子,沿着砖面流地,触目惊心。
金銮殿内,似乎还有想进言朝臣。
但他们怔怔,恐惧地闭上眼睛。
……就算陛下不肯听劝谏,也不能当朝打死朝臣,这是何等阴狠之君!
头或焦虑,或厌恶,或担忧,或失望,或欲言又止。
堂堂皇帝,怎能朝令夕改,天真任性,总是凭借心情做事?
大宗朝廷气数已尽,生出个孽种。
史书里,这是反复无常,疲弱阴狠明证啊!
“陛下!”
孟欢以为蔺泊舟不耐烦自己,怔下。
蔺泊舟本来挪开视线,侧头,轻轻掠过他眼睛:“没凶。坐好,乖。”
“……”
熟悉语调回来。
但他声音很低,身旁不远处便站着辜州总兵。
蔺泊舟轻声念诵:“阿弥陀佛。”
辜州是春末。
车马回到辜州时,雨雪霏霏。
车马离开辜州时,艳阳高照,绿树浓阴里莺歌燕舞。
孟欢扎着只小包袱跳上马车,板子晃动有点儿没站稳,他“哎!”声,屁股顿时被双手托住。
宣和帝下圣旨:“拟诏,诏朕皇兄进京勤王。”
他走到刚才被杖毙朝臣面前,盯着血淋淋尸首。
“为什要杀你?你人头,就当作朕和皇兄修好明证吧?”
宣和帝十五岁,那双稚气又疲惫眸子,似乎要陷入疯狂当中。
“……”
方才怒骂蔺泊舟臣子跪倒在地,痛哭出声:“陛下!不要相信他妖言!人心会变!难怪以前不想造反,现在就不想——”
他啼哭哀痛表情十分真切。
宣和帝心里犹豫瞬。
但另个想法已经占上风。
他腰杆慢慢挺直,说:“竟敢挑拨朕和皇兄骨肉之情……来人,杖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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