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附近的馆驿下榻,每日晨起过来看着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画师和工匠在墙壁与画纸上龙飞凤舞,偶尔也会有兴趣,取了这些异族人所携带的石膏板尝试画上几笔。
或许是洛阳的生活太安逸了一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这些日子总见到帝后的画像,竟然做起些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他还是在宫中生活,只不过与现在不同,梦中的皇后还是秦氏,他不记得宫中有云滢这个人,只是偶尔皇后会召鲁国公府上的命妇说话,他年纪不算太大,面上又是一副老实诚恳的模样,这些女子谈话,他也能听上一句半句。
“圣人赐恩,把宫中的美人给二郎原是好事,夫君也很喜欢她,旁的侍妾都没带,唯独带了她去,”那个女人面露难色,似乎难诉家丑:“可谁知道这女子到了边关也不安分守己,私底下竟
近,后来渐渐的,原本生了络腮胡子的菩萨多变成了宝相庄严的女菩萨,也更易于世人接受,顶礼膜拜。
河间郡王驻足看了一会儿,他确实不曾见过这种新鲜的画法,又有三年没有回过汴京,在这里却也能清楚皇帝对皇后的宠爱日甚。
“先生忙碌,在下便不扰您了,”河间郡王对书画也十分感兴趣,“不知道先生的父亲还愿不愿意教授画技,在下也想学习一二,不知道令尊可同意?”
圣上对待别人的宽厚并不影响他对可能会成为皇太子继位路上绊脚石的疑心,皇帝的猜忌与监视无处不在,他这辈子已经与皇位无缘,只能寄情山水书画,再也不能有别的想头。
那个年轻的画师摆摆手,“他的脾气太古怪了,原本在寺院里待的好好的,后来却又出来给街上的路人画像,我们不常见面,也没有书信来往,阁下要找,还请找别人去吧。”
“那也无妨,”河间郡王坦然一笑,他说的应该是生父,但同他与圣上似乎也并无二致:“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住上几日,只要先生允许我每日过来看一看就好。”
这是中原人的地盘,那个画师看了看附近跟随过来的主管监工*员都没有说什么,他也就同意了。
跟着河间郡王来的随从也算是见识到了新鲜景象,但是并不能叫他理解,堂堂宗室郡王,不急着回京交差,反而留在西京玩乐,还是同外族人在一起,当真不怕圣上怪罪他吗?
河间郡王倒是不大在意,他在宫中虽然身份不高,但是皇帝的养子奉行君令在外仍旧尊崇,他想说什么做什么比在宫中自由多了。
只要不涉及结交*员,和一个家族远在天涯海角的画师学习绘画,消遣时光又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