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洗澡时看,她被自己吓跳,手臂和大腿上好几道明显红痕,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小虫子所咬,也像是过敏症状。身体无端地发痒,难受,但是却不能碰,指甲碰下,挠下,又是鲜明、满满鼓起道。
林月盈直接去酒店前台投诉,前台是个印度人,讲英语口音很重,林月盈和他大眼瞪小眼很久,努力去听,还是没能听懂对方在表示什。
好痛苦。
林月盈已经将自己全部语言天赋都发挥出来,无可奈何,只能用纸和笔写下,告诉对方——
因为你们酒店被褥过敏,要投诉。
“认,”秦既明说,“还有其他问题吗,妈?”
何涵结束通话。
秦既明安静站在窗前,他身后,隔着玻璃,触触遥遥挂在天边轮小月亮。
月光明辉。
福泽万物,寂静无声。
好,她哪里都好——但别忘,秦既明,你看着她长大,她从五岁起就住进你爷爷家。说句不好听,别说是妹妹——她和你自己孩子有什区别?”
秦既明说:“您讲话真很难听。”
“不是难听,是阐述事实,”何涵说,“之前直将月盈当自己亲女儿,也不想让你们事情闹得过于难看,秦既明,现在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月盈也搬走,你回来,你别做冲动事。”
秦既明站在落地窗前,他看着外面璀璨灯光,遥遥如无数流星垂下,妆点着这陌生城市。
秦既明极轻地笑下:“能做什冲动事?妈,已经快三十。”
前台刷刷刷地写,潇洒扯下来。
林月盈屏住呼吸,在对方致命香水味中吃力地辨认着字条上英文。
「女士,能听懂您说话」
「想说是,您可以投诉们,但们需要您开具相关证明,要医生证明您是因为们被褥而过敏」
…
月光恩惠,被照耀另个房间中,明亮灯光下,林月盈拉上窗帘,在台灯昏暗中趿拉着拖鞋摸到床边。
她对隔壁学姐乔木安说:“晚安。”
乔木安拉被子,盖住脖颈:“晚安。”
这家酒店被褥还是另道难关,睡前就感觉有些微妙、糟糕沉重。
林月盈次日清晨醒来,感觉胳膊和腿发痒。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冲动过,也没有做过什后悔事情。
——不,有件。
何涵发狠,厉声叫他:“秦既明!”
“现在不做,之后只会后悔,”秦既明说,“您知道,您劝不,就别白费口舌。”
何涵喘气:“你究竟还认不认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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