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在邱声心里积攒太久,他没有可以诉说的人。
也许他到底继承了父母强势的一面,不
“想骂就骂。”
“……不至于。”
“平时不说这些,但你也从没见我聊过我父母吧。”邱声说,并不看闻又夏的表情,薄暮时分揭开伤口好像就能自我迷惑一样,“我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家了。”
闻又夏诧异地瞥他一眼。
邱声索性在等候区坐下来:“他们让我压力特别大,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我总觉得家里每天都在吵——也不算,至少吵架都有来有回的,我那应该叫单方面挨骂。理由你可能根本想不到。”
能提动邱声的闻又夏强行把他弄走,邱声肯定一直要蹲到腿麻了才罢休。
结束排练时审核还没通过,邱声怏怏不乐地背着琴和大家坐电梯。
卢一宁坐公交,顾杞自己骑了单车。邱声以为闻又夏要去开机车,在原地等了会儿,转过头,闻又夏还是站在原地。
“你不走吗?”
闻又夏摇头,邱声想他也许兴致不高:“觉得发歌不太正式啊。”
“比如有一次我写作业途中把橡皮擦掰断了,被我爸发现,他觉得这是因为他当天早上发现我扔鸡蛋黄之后骂了我,于是我怀恨在心,故意用这种手段跟他示威,就罚我在家门口站到他去晚自习。当时我读小学三年级。
“我妈自以为她很懂‘心理学’,而任何无意中的行为都是内心某种投射。所以我在家总是绷着,什么都不敢做,但其实我心里在想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鬼晓得他们怎么能解读出那么多东西。而且挨训的时候我不能走神,不能发呆,要听着、给反应,不然就是认错态度不端正。
“写检查、罚站、反省做报告……你说这些叫体罚吗?也不算,精神折磨,我宁愿他们打我一顿。很多时候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是想折磨我,但他们又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为了我成才——我他妈的,根本不想成才。”
闻又夏抬起手,轻轻一按邱声的肩膀,才发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神也不像平时灵动了。
“……现在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回去,好不容易才借着考大学出来。”邱声的瞳孔收缩片刻,“所以家里有矛盾也可以跑,可以逃避,离开就行了。”
“和乐队没关系。”
“家里的事吗。”
闻又夏默认了,这正是邱声最难以安慰他的地方。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上,路过好几辆车,却谁都没有离开,天色渐渐地暗了。
“谁家里都有糟心事。”邱声粗声粗气。
闻又夏分辨不出丧或烦地应了一句:“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