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同电影带着泛黄滤镜转动,邱声几乎抽离出自己的躯体。明明没有喝酒,他却飘飘荡荡,随乐曲看见亚湾漆黑礁石和一点白色泡沫。
今年的蓝花楹能不能早点开?
春天那丑猫长大了会不会更漂亮一点?
闻又夏没写完的歌用什么调?
五月份就可以演音乐节了到时候会去哪儿?
人群沉默片刻,他们都明白这首歌为什么迟到。
邱声笑笑,只字不提艰难的“缘由”,朝背后打了个手势。
“一起做个梦吧。”
音色柔和的贝斯摆放在贴近中频的位置,吉他成了辅助,鼓点也放得越来越轻,叠了效果器的人声几乎有了迷幻效果。台阶不够高,灯光不够亮,乐迷随着节奏摇摆,左边的情侣在偷偷接吻。他们好像醉了,吉他的滑音引领那艘船越过迷雾,穿过夜晚。
词不多,邱声唱着,晃着,好像也有点茫然。
珀》《悠悠》……
最后一首唱了刚写好的新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起了和圣泉乐队某首歌一样的名字就叫《EndlessSummer》,合成器键盘将低音部分进一步丰满,贝斯线占据主导如同瓢泼大雨,是几十年一遇的疯狂。
结束后乐迷仍然表示不满足,没等他们下场休息,疯狂地开始喊“Encore”。
“安可!安可!”
喊得嗓子都哑了还在继续,邱声手心一直出汗。
他半抱住闻又夏捣乱般去按某个音高品记。闻又夏右手一动,顺势换了音,没谁听出这是他的临场发挥,感觉对方抱得更紧。
刚好是一句“Takeme”,邱声唱着,闻又夏近在咫尺的侧脸专注而认真。
鼓点和心跳重合,血液的声音像流水,他的骨骼裂开又长在一起,眼底四根弦偶尔一动,低音震颤得他仿佛突然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闻又夏的地方。那次在台下,现在他在台上,他抱着闻又夏,听见对方跟着节奏起伏的呼吸。
如果早知道后来有那么多痛苦,他还会爱上闻又夏吗?如果痛苦的时候知道能够互相再次拥抱,他会多想念几天从前吗?
无论知不知道,他的人生在遇见闻又夏时已经改变。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对的livehouse数字时钟走到“22:13:29”,不算对称,也并没有任何特别,但邱声莫名其妙地记住了这个时刻。
顾杞问:“演哪首?”
已经超出了他们预想的演出时间将近半小时,只能安可一首歌。邱声想了想,他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他把麦克风的架子举起来,连着线一起杵到闻又夏旁边。
“《·漫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