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在他身后,宣兆沉默地注视着岑柏言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宣兆偏头看了看那个铁皮垃圾桶,然后他支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极其缓慢地坐了下去。
他用拳头捶了捶几乎就要没有知觉的膝盖,然后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一仰头干咽了下去。
明天还来吗?
宣兆撑着左膝盖,缓缓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拐棍,起身看着岑柏言的背影,叫道:“柏言。”
岑柏言脚步一顿。
“这次我会在这里待八天,我明天还会来的。”宣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明天我也会给你做蛋糕,后天也做,大后天也做。”
宣兆看不见岑柏言的表情,也看不见他额角根根突起的青筋。
不要转身,不要再被骗了,不要相信他。
漠,笑着说:“那你至少收下我的礼物,可以吗?”
岑柏言淡淡瞥了眼那个滑稽的哈巴狗,他伸出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双手,先是掰开了宣兆攥着他手腕的左手,继而接过那个白色蛋糕盒。
宣兆双眼一亮:“这是我——”
砰!
铁皮垃圾桶发出一声闷响,小狗被丢进了垃圾桶,化成一滩无人问津的奶油,等待着凌晨的清洁车把它送往垃圾处理厂,或者被焚烧,或者被填埋。
药丸似乎卡在了喉咙,硌的宣兆嗓子眼又涩又疼。
来的,明天来,后天也要来。
宣兆边揉捏着膝盖,边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他和岑柏言之间系着一个死结,宣兆一
岑柏言强忍着身体里翻滚的痛楚,反反复复告诫自己,不要对他说重话,不要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情绪。
岑柏言,你已经不在乎他了,无视他、无视他、无视他。
“我答应要给你过二十岁生日,”宣兆的声音被风吹淡了一些,他执拗地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的。”
岑柏言痛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他不想质问宣兆又要玩什么把戏,他不会再踏进这滩泥沼里。
宣兆要报复谁都随便,岑柏言真的真的不想知道宣兆今天又从万千山那里抢了什么资源、撬了哪个大单,他就一颗心,已经被踩成了一滩血肉模糊,他没有第二颗心再去让宣兆践踏了。
宣兆漆黑的瞳孔才刚燃起一点光,又立即“倏”的熄灭了。
他的右手还维持着那个抱着蛋糕盒的姿势,冻得发青的指尖微微蜷缩。
“谢谢礼物,”岑柏言说,“我真的要赶不上公交了。”
宣兆收回手,点点头说:“那你路上小心。”
岑柏言颔首,越过宣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