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楚握着她手:“会常给您打电话,往后天冷,您坐着多穿
尚楚在床底下找到个小铁盒,里面有沓钞票,共五千三百块钱。
他没有带走这个铁盒和这些钱,还是把它们原原本本地塞进床底。
他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但凭心而论,尚楚还没能够原谅尚利军,尚利军就连死都死这不负责任,声不吭地就去死,他还以为自己多伟大,以为自己为儿子前途英勇赴死,实际上他才是最自私。
“不要你钱,”尚楚半跪在床边,伸手把铁盒往里塞塞,“你死皮赖脸讨要来钱,不要。”
就把这些钱留在这里,也可以提醒他偶尔回来看看,不是为悼念谁,就是看看。
。
再回想那段日子,尚楚只觉得万分感慨。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经历并不那快乐童年,在这里失去挚爱母亲,在这里把自己完全打碎,又在这里点点拼凑起个全新尚楚。
这段路上有太多人在支撑着他,往后他就要自己走。
“毕业后去西城吧,”离开办公室之前,尚楚听见谢军在他身后说,“虽然直不承认,不过去管齐平那儿,更能放开拳脚。”
离开鸿福路,尚楚又去趟上龙街三巷,白猫窝在树杈上晒太阳,老太坐在长板凳上,呆呆地看着路口方向。
尚楚给老太手机里安微信,教她怎和自己发语音,怎和自己视频聊天,老太掐他胳膊说把年纪学不来,尚楚边躲边笑着说:“奶奶,明儿就走,回首都。”
老太愣,旋即扭过头去:“要走就走!赶紧走!成天来气!”
“你看你这老太太,”尚楚在她面前蹲下,仰起头看着她,“成天气这气那气天气地,也不怕气坏身子。”
老太盯着他看会儿,浑浊眼珠笨拙地转转,抬手轻轻拍拍他后脑勺。
尚楚脚步顿,片刻后轻声说:“会好好考虑。”-
离开新阳前天,尚楚去鸿福路出租屋。
尚利军出事后屋子就空,他没留下什遗物,只有几件破破烂烂衣服,桌子上留几个早就发霉馒头。
隔这多年再回来,尚楚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他直不能面对在这间出租屋里那几年,不能面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那个他自己,如今墙皮脱落,墙上那些抓痕和血迹也跟着没,尚楚手抚着墙面划过,深深呼出口气,在那个瞬间突然就释然。
以前那个尚楚好像也跟着脱落墙皮起被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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