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说得挺对的。她是我爸的女朋友。”
奚山咬字咬得很重,像想把谁撕碎。
他缓缓平复了一下呼吸,转过头看池念,没头没尾地说:“这些我连祝以明他们都没怎么告诉,不过大家认识久了总能猜到一点。”
“父母吗……”
池念刚开了个头,奚山捉住他的手,两只一起捂在掌心翻来覆去地替他暖。他低着头,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眼睑处是蝴蝶翅膀似的影子,闪烁着,池念想伸手碰一碰,但他被奚山抓得很紧。
池念也立刻窘迫起来:“我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就是忍不住想么,而且她还算漂亮啊,穿得也不错。”
“不是前女友。”奚山难得一次没对提到那个女人露出厌烦。
“那……”池念脑内闪过无数种狗血剧情的打开方式,选了个比较折中、不那么过分的,试探着问,“那她是你爸爸的,女朋友?”
奚山脸色沉了,阴郁地别过头看长江水。
这个可能性很好猜。
他就这么听见奚山的声音,平淡如水,又很声嘶力竭。
“之前跟你提过,我们在西宁分开后我回了一趟德令哈,和表哥一起看望舅舅。他摔得比想象中严重点儿,我给了他一点钱,表哥骂我自己都捉襟见肘了还要接济不怎么来往的亲戚,但我还是想图个心安。
“整个我妈的娘家我就和表哥关系好点儿,老一辈的人都敌视我妈,觉得她是个‘背叛者’,背叛了信仰和故土,跟着我爸跑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妈是回民?她不吃猪肉,所以我小时候也不吃。第一次吃是初中同学聚餐,他们一定要我参与,大家去吃洞子火锅,哇我当时觉得……真不错。她想让我一起信教,我拒绝了,抽烟喝酒纹身吃猪
毕竟池念生长环境的缘故,父母圈子里接触过不少类似的八卦:哪家的两口子其实各玩各的,根本都不住一起,哪家千金为了孩子委曲求全,丈夫却早早地在外面找了情人,就等孩子成年谈离婚……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离谱的,肮脏的,听着都嫌污耳朵。
丁俪和老池一起白手起家,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偶有争吵,着实算得上模范夫妻。池念小时候不懂,后来大了参加父母辈的饭局,总是面对一桌子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从他们意味不明的话语中猜测谁和谁才是一家人。
猜得多了就越猜越准,池念大约知道奚山的父母分开了,那女人张口闭口“你管不管你爹”,应该是奚山父亲现在的交往对象。
池念说完后奚山良久不语,他忐忑地揪了把奚山的袖子:“我……我说错了,你别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