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卿沐浴干净,跨出房门,正欲去到墙之隔东跨院,抬头却见黑簇簇墙头坐个人——元赐娴裹着霜色冬袄,披着他那件绀青色鹤氅,双蹬莲花履脚晃晃,正把手撑在墙沿望天,看起来很无趣,很想翻墙出去玩。
他脚步顿停住,觉得她这爬墙头习惯很不好。毕竟自古以来,墙就是个很危险存在,诗中说“春色满园关不住,枝红杏出墙来”不是没有道理。
他皱眉道:“你老爬墙头做什?”
四下寂寂,陆
不能,陆时卿知道会掐死她。
“随口猜。”她义愤填膺地起身,“实在太过分,这个作恶多端小娘子简直令人发指!你阿兄可看清她长相,要去替他讨个公道!”
陆霜妤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呆呆眨两下眼,然后道:“人太多,阿兄说他没看清,只知是个八、九岁小女童。”
元赐娴心中喜,面上万般遗憾:“唉,那真是可惜,太可惜。”
再过两日便到冬至,所谓“冬至大如年”,照大周传统,须在这日于大明宫金水桥前举行祭天礼,圣人躬身主持,百官齐聚,以祈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后,满朝文武*员律休假七天。
陆时卿早就去大明宫,忙整日回来,晚膳时吃到元赐娴亲手做羹汤,以及她跟宣氏、陆霜妤道包馄饨。
元赐娴羹汤马马虎虎算能入口,出手馄饨却实在太丑,大半都属歪瓜裂枣,还有很多露馅,简直比陆霜妤还不如。陆时卿眼就瞧得出哪只是她手笔,却故意装作不晓得,等妹妹生气质问他为何只吃元赐娴馄饨,才奇怪道:“还以为这烂馄饨应该是你包,本想照顾照顾你面子,原来不是?”
气得陆霜妤把自己包馄饨全给吃光,事后个劲跟宣氏哭诉说阿兄有嫂子忘妹子。
不过元赐娴到底是客,原本根本没必要动手做这些,却是自打得知七年前事,她就直闹心虚,生怕陆时卿瞧多她脸,哪天个激灵就把前尘往事记起来,故而便是百般讨好,未雨绸缪起来。且能得宣氏声“贤惠”称赞,做个羹汤,包个馄饨,实在是不亏买卖。
可陆时卿就不免觉得里头有鬼。毕竟元赐娴哪时是真心,哪时是假意,他几乎眼就能分辨。故而等吃完顿被猛献殷勤晚膳,去到府上祠堂,补完白日落下祭祖礼后,他就开始盘算她是不是又有求于他,在书房暗暗等她许久,不见她来,想她或许难以启齿,便预备主动送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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