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楠径直去浴室,也没拿衣服,郑书昀像往常那样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把睡衣准备好,靠在浴室门边听会儿里面细微水声,突然接到顾南枝打来电话。
他走到稍远些窗边接通。
顾南枝问:“小昀,楠楠和你见面吗?”
郑书昀“嗯”声:“见。”
顾南枝松口气:“那就好。”
今年江市迎来少见寒秋,才九月底,夜间气温便跌至十度。
裴楠刚出门时候还不觉得冷,全部心思都扑在去找郑书昀这件事上。而此刻,当所有焦虑和不安都沉淀下来,周身便止不住地泛起汹涌冷意,紧握方向盘太久指骨也冻得发僵,险些拿不稳郑书昀递来水杯。
然而,他心里却还想着郑书昀父母离婚事,捧着玻璃杯,无知无觉地喝完热水,又继续将空玻璃杯拿在手里。
见裴楠没问什,郑书昀便也没做声,将文件装进文件袋后,低头时,正好看到裴楠吊在小腿处单薄裤管,以及拖鞋后跟露出光裸脚踝。
他眉心微蹙,单膝点地蹲下身,轻轻捏住那片略显苍白皮肤,意料之中触到条件反射轻颤,随即是片冰凉。
“抱歉顾阿姨,打扰到你们过节。”郑书昀说完顿顿,“会照顾好他,明天把他送回桉市。”
顾南枝温声道:“小昀,跟你顾阿姨就别说打扰这种话,至于楠楠这孩子,怕是不愿意再回桉市,就让他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吧。”她说完,又语气斟酌道,“阿姨刚才联系到你妈妈,大过节闹成这样,你现在应该也挺难受。”
郑书昀闻言,说声“谢谢顾阿姨关心”,神色却依旧淡然,镜片下望向窗外夜色目光也毫无波动。
事实上,“难受”这
刚被他搂在怀里染上温度人,才放开没几分钟,又变冷,好像颗捂不热宝石。
郑书昀抬眼问:“怎连袜子都不穿?”
裴楠听见郑书昀略带不赞许口吻,堪堪回过神来,刚要下意识说什,话到嘴边,又换个意味不明语气,嘟囔道:“还不是为赶快找到你。”
维持着半蹲姿态,郑书昀仰头望着裴楠别扭神情,不由得无奈地笑笑,起身揉把裴楠被冷风吹乱头发,道:“先去泡个热水澡吧,驱寒。”
郑书昀说完,还以为按照裴楠爱跟他作对个性,在这种还在生他气情况下肯定不会轻易听他,正思索要不要强势点,直接把人抱进浴室,却见裴楠什也没说,站起身往楼梯口走去,只留下串哒哒拖鞋声响,出乎意料地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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