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很有眼力见儿地打圆场:“太子殿下忠粹赤忱,片孝心,连臣都十分感动。”与此同时,把双手悄悄儿往回缩,是要抽身而退趋势。
皇帝轻柔而坚决地扣住他手,打开药
太子抢先拿过药膏盒子,正要上前给苏晏敷涂。皇帝伸手抄,把盒子抓在自己掌心,又道:“点灯,不要太亮。你们全都出去。”
太子迟疑着不想走,皇帝微微皱眉:“怎,想抗旨?”
蓝喜连忙和稀泥,把脸不甘愿太子连哄带拽地劝走。宫人们点上灯,告退时将殿门关紧。蓝喜出去后,又用脸色示意守在廊下宫人离远点,自己就守在殿外。
皇爷头不疼。至于苏晏接下来疼不疼、哪里疼,蓝公公可不介意,甚至生出股幸灾乐祸与老怀大慰相交织复杂情绪,非但嘴角挑起哂笑,就连手持拂尘尾梢也快意地轻甩起来。
东宫內侍在庭中等得心焦,富宝见太子出殿,忙迎上去:“小爷,这天都黑……从下朝到现在,整整四个时辰,小爷再怎孝顺皇爷,也得喝口水、吃口饭哪。”
旁观两人,才发觉出不对劲之处。
太子之前见苏晏脸色平静专注,还以为盆里水温尚可忍耐,这下心头跳,伸指探入水盆,哆嗦下,失声道:“这烫?”
他伸手去拉苏晏:“让开,来。”
苏晏把他手拨开:“不烫,别捣乱。你知道把控最佳温度?”又对蓝喜道:“蓝公公,麻烦把小爷劝开,害手上毛巾凉过头,又得再泡次。”
皇帝整个大脑仿佛泡在热水里,昏沉沉无法思考,被烫得炽燥又熨帖,而那些锤痛、跳痛和绞痛感逐渐减轻,最后竟几*p息。
太子憋着肚子无名火,悻然道:“小爷吃不下!”
天际开始飘洒蒙蒙雪沫,冷风卷过宫墙上方枯枝,呜咽有声,令人寒意倍增。
太子左右看看,提高声量:“椅子呢?你们去搬张硬木椅子过来,小爷今夜就坐在父皇寝殿外,不走。这叫什?这叫心忧父疾,守夜侍亲!”
最后八个字,简直是扯着嗓子喊出来。
景隆帝在殿内依稀听见,脸色隐隐有点发黑。
听见两人对话,他睁眼拿掉前额上棉巾,长吁口气:“朕好多,不必再敷。”
蓝喜见皇帝想坐起身,忙取另床锦被垫在他身后。
皇帝顺势将苏晏拉起来,让他坐在榻沿,托着掌心检查他手。
两只手烫成胭脂艳色,手指像十根红肿细胡萝卜。皇帝头也不抬地吩咐:“蓝喜,拿三黄膏过来。”
蓝喜诺声,当即取来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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