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服侍他沐浴更衣、包扎伤口,退下去后,重新关上殿门。
殿外又沉寂。
皇帝转而对豫王下令:“先把病养好,再去向苏晏谢罪。至于他要如何惩戒你,最终原不原谅,都看他自己意愿。此后,除公事上接触,你不得再骚扰他。”
豫王心中不忿,笑里带些讥讽:“同样追求心上人,如何皇兄那里叫宠幸,到臣弟这里就是骚扰?果然尊卑有别,不必讲道理。要不这样,皇兄直接道圣旨,给他册封个妃位,臣弟再荒唐浪荡,也绝不会对嫂嫂出手。”
“休得胡搅蛮缠!”皇帝深吸口气,沉声道,“他乐意接受才叫追求,他不乐意就是骚扰,你有异议?有异议去先帝留下金锏面前说!到时也别给朕做什剖心明志花样,直接打折你两条腿,叫你寸步出不得府门!”说完拂袖而去。
殿门大开,严阵以待锦衣卫终于松口气,簇拥着圣驾回宫。
震动,似乎想从迷魂境中挣脱出来。
殷福没有搭理,而是在他耳边遍又遍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他声音轻柔而深幽,吐字间仿佛暗合某种奇异节奏,与鹤骨笛笛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韩奔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成座石雕。
殷福满意地笑。魇魅之术配合迷魂飞音,效果出奇好,但也多亏这侍卫统领本身就对他有好感,否则“无中生有”可比“火上浇油”难多。
他收回功法,闭眼装睡。
豫王独处幽暗寝殿,纹丝不动地坐在床沿。
府内下人探头探脑地观望片刻,见炭盆早已熄灭,殿内冷得像冰窖般。最后实在忍不住,也不等王爷吩咐,赶紧入内添加炭火,收拾酒坛,重新铺好床,把灯烛都点起来。
“阿骛睡?”豫王忽然问。
侍女答:“回王爷,还没睡,正和奶娘玩耍。是否需要奴婢把世子抱过来?”
豫王沉默下,摇头:“算,让他继续玩罢。你们收拾好都出去,让本王个人静静。”
片刻后,韩奔蓦然清醒,只觉自己之前失神两息,浑然不觉异样。
他低头看怀中熟睡青年,大拇指揉揉对方脸颊上靥涡,动作里带着难以察觉爱怜。他将殷福抱上床,为其脱去鞋袜外衣,盖好棉被,随后拎着酒坛离开房间-
闭紧后殿中,景隆帝用力甩开豫王手,连同那柄短剑,也飞射到墙壁上,“夺”声入木三分。
锦衣卫听见兵刃风声,惊疑不定,但碍于圣谕不敢冲进来,于是在殿门外高声叩问:“卑职待命!”
皇帝扬声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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