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说话自称‘本王’,凡是装腔作势、拿腔拿调、话里有话时候,就自称‘孤王’。”
豫王停止灌酒,看向他:“有吗?”
苏晏点头:“只有在没有任何心情去矫饰时候,才会自称‘’。”
“你还漏说点——”
“哪点?”
苏晏本还有些后悔自己瞬间心软,听对方催他穿衣服而不是脱衣服,才放半心,连忙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起来,坐在重新点燃炭盆边烤火。
“这都二月开春,还这冷。”苏晏说。
上次两人独处,还是在不堪回首梧桐水榭。如今虽然他放下怨恨,而豫王也以实际行动向他表达歉意和悔改,但这会儿他难免还是感到尴尬,所以最安全话题就是聊天气。
“倒春寒。”豫王随口答,把沉甸甸两坛烈酒放在桌面,“来,灌醉。”
苏晏倒碗,他就仰头喝碗,比喝水还快。
清河误会,本王不是来骚扰你。”
“可王爷已经扰人清梦。”
外面稍作沉默,声音变得低沉:“本王今日送韩奔最后程,回来路上见到你和太子同行,从白纸坊废墟里出来,脸色凝重,想必心情也很糟糕。所以今夜本王来找你喝酒。”
苏晏微怔,道:“酒入愁肠愁更愁,还是算吧。”
“醉解千愁。可惜本王千杯不醉,但求醉都不能。你若是不放心,浅酌即可,只管死命灌,能把灌醉,感谢你。”
“还有放下戒备,譬如面对关系亲密之人时候。”豫王说,神情认真。
苏晏生出难以言喻复杂心情,但肯定不是受用,于是撇过脸,边喝酒边说:“与王爷关系,也就比陌路相逢
苏晏见他独自喝大半坛,仍是半句废话没有,也给自己倒碗,慢慢喝完。
“来,互相吐个苦水吧。”他说。
“……没苦水可吐。贵为亲王,锦衣玉食,能有什苦水。”豫王往喉咙里又倒碗酒。
苏晏端起酒碗,“有个关于你发现。”
“什发现?”
苏晏听他话语中满是低落与苦闷,又想起白天在医庐,豫王说韩奔跟随他十五年,想必不仅仅是主人与侍卫关系。
十五年前,豫王还在军中,两人应该还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裳”袍泽,难怪韩奔死,他会那般难过。
苏晏叹口气,接下铃铛,打开窗户。
阵冷风灌进来,他只穿中单,还光着脚,不禁扭头打个喷嚏。
豫王利落地翻进来,立刻关紧窗户,说道:“赶紧把外衣穿上!炭盆呢,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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