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顶撞父皇,是儿臣不孝。儿臣时昏头,如今深感懊悔,恳求父皇原谅,给儿臣改过自新机会。”
以五体投地姿势跪伏在御座前,指甲把掌心掐出血,口中却仍要吐出驯顺言语,从语调到神情都得无懈可击。朱贺霖以头触地,下下磕得极重。
终于听见上方父皇声音:“罢。你从小骄矜,不守规矩,这次也算给你个教训,今后不可再犯。别忘,朕可不止你这个儿子,你若是德不配位,这个位子就让配得上人去坐!”
这话何止严厉,简直已在厌弃边缘。朱贺
甩拂尘:“你甘不甘心又能如何?君臣父子,君在父前,臣在子前。小爷,你听奴婢句劝,向皇爷低个头认个罪,再好好地献上份贺礼——大喜日子,皇爷再怎也会看在苏妃面子上,赦免你冒犯冲撞之罪……”
朱贺霖猛地抬头,怒目而视:“他不是什苏妃!他是苏晏苏清河!堂堂文林士子、朝廷命官,如何能以男作女,充入后宫,与那些搔首弄姿妃嫔们同争宠度日?荒唐!天大荒唐!父皇这是真老糊涂,还是想奔着夏桀商纣路子去,也当个青史留名昏君?!”
蓝喜气得直跺脚:“小爷,如此冥顽不灵,对你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皇爷已经放出话来,说有子不孝不如没有,难道你真要顽抗到底,把储君之位与自家性命都抛却不要?再说,苏妃娘娘也未必承你情。”
朱贺霖怔住:“他……他自愿?不,这不可能!不信!”
“可不可能,那也得小爷亲眼见才知道。可你如今这副样子,皇爷日不消气,你就日不能见天日,还怎能见得到他呢?”蓝喜叹口气,“先皇后仁慈,有恩于奴婢,奴婢也是看在她面子上,才特意亲自跑这趟,最后劝次小爷。小爷若是再意孤行,奴婢也无可奈何。只是将来谁生谁死、谁荣华谁落魄,谁入主东宫,就再与小爷无关。”
朱贺霖握拳,扯动铁链哗哗直响,把牙根咬得满嘴尽是铁锈味。“不,不能在这地牢里关辈子……”他喃喃道,“得出去……”
不仅要出去,更要拿回属于自己切。
“朱贺霖,你现在没有选择权利,更没有退路。有些话,不等你登到峰顶览众山小时候,就绝不能说出口,明白吗?!”
——昔日清河告诫回响在耳畔,朱贺霖发出声痛苦凄厉咆哮。
他像野兽般喘着粗气,对受到惊吓想溜走蓝喜说道:“大伴,劳你去向父皇回个话,就说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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