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也窥见门内那人,转念道:“行,你慢慢聊,去下面广场上转转。”
荆红追说:“在屋顶打坐,大人有事唤声。”
两人很干脆地走。苏晏敲敲门,不待里面人开口就推门进去,随手关紧门。那人扭过头看他,很是吃惊:“你……”
苏晏轻声道:“屏山兄,好久不见。”
崔锦屏面上意外转为冷淡,没有起身,只拱拱手:“苏阁老日理万机,无暇见这只小虾米,实乃理所当然。”
倒像是捡来,可你们猜怎着,与他祖父年轻时生得模样!前几日在茶馆听说书人闲谈,这在古籍上有记载,叫……叫什……哦,‘隔代遗传’。”
“什意思?”
“就是父不传子,传孙,中间隔辈儿。”
“那……子还是父子?”
“你是不是傻?子若不是父子,怎生出肖父之孙?就算是与子媳爬灰生,那孙儿也是父亲血脉不是?”
苏晏没有介意他言语中嘲讽,径自在他对面坐下:“忙是真,但还不至于忙到连与你喝杯茶、聊个天时间都没有。知道你心里有气,明明在新君登基事上出力,却没有得到相应奖赏。”
“嚯,原来你也知道。”崔锦屏给自己空杯又斟满茶,迟疑下,没管苏晏。
苏晏只想解开双方这个结,并不想喝茶。也不想告诉崔锦屏,朱贺霖不看重他原因,是在南京时就把他定义为“投机主义者”,认为他有才无德。
朱贺霖这句评语,苏晏觉得有点过——人无完人,哪有那多品德高尚。有私心不怕,会做事、能约束在道与法范围内就够。像皇爷,就深谙“水至清则无鱼”道理,所以朝堂上站未必都是善人,但皆非庸才。
可朱贺霖还年轻,意气纯粹,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他因为崔锦屏曾有过倒戈念头而不喜其人,哪怕因为苏晏
苏晏口茶险些喷出来,在茶座上笑成团:“什人呢这些个,哈哈哈……不过低俗点也好,接地气。不知这里哪个是锦衣卫暗探,还挺能。”
沈柒似笑非笑:“哪个不重要,能拱火就行。”
苏晏笑得直抽抽。荆红追给他抚背顺气,他才止住岔气嗝儿,说:“这簇小火苗烧得不错。各府城若是都像京城这般,接下来你们就等着看,什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三人喝完壶茶,起身离开雅间,路过另间半掩雅间时,苏晏从门缝间瞥见个熟悉身影,蓦然停住脚步。
“七郎,阿追,你们先走步,与人聊聊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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