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收粮草,派传令官口头褒奖这些部落首领几句,并留下半枚金牌作为将来分赏凭证——他把苏晏当年在陕西改革马政时,施行金牌制度直接搬过来,觉得还挺好用。
当然如今北漠与铭国交恶,边境马市尽数关闭,铭国曾经发放“老实配合、优先交易”金牌也派不上用场。但离大铭边界较近些部落与边城,还是偷偷留藏苏晏所发金牌,做着口饭两头吃打算。
对此阿勒坦心知肚明。中原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只要这些部落乖乖缴粮,不拖他大军后腿,他也不会与之翻脸。
“听说订立金牌制度是个很年轻铭国*员,又说是灵州
阴山脚下敕勒川,白草在寒飙中萧萧欲折。
春夏时苍郁草原现已成为片白茫茫荒野,连带着流过草原和林河也冻成带坚冰。大军马蹄踩踏在河面上,铿然有声,蹴冰如蹴铁。
过这片草原就是狭长瀚海沙漠,横穿沙漠进入云内平川,再往东南方向过黄河、入河套,大铭边塞长城便近在眼前。
阴沉云层上隐约传来呖呖之声,侍卫长斡丹挽弓如满月,箭射出,扑棱棱掉下来只青苍色长嘴鹙鸧。他喜滋滋地拎着水鸟去献给主将:“阿勒坦!你看这只多肥,肚皮鼓得厉害,八成还能再剖出条鲜鱼来!”
年轻圣汗正在马背上仰首望天,闻声并未回头,似乎对加餐不甚热衷。
瓦剌大军从王庭开拔后,数日急行南下,翻越阴山,来到这片古称“敕勒川”平原,路上并不缺军粮——虽然备用马匹所驮兵士口粮并不多,但他们随军赶批牛羊,边走边杀边吃,很能自给自足。
路过大小部落定居地,便以黄金王庭名义征缴马草。倘若到铭国境内更简单,直接劫掠各卫所辎重营与粮囤,不但数量管够,还都按门类打包好,取用方便,抢就跑。
在北漠未统之前,有些户口较多部落还会反抗几下,但自从瓦剌大王子打着为父报仇旗号,攻打鞑靼王庭,接连屠几个部落后,阿勒坦凶猛之名传遍北漠,后来连赫赫有名太师脱火台都折在他手中,诸部闻之无不战栗惊心。
祭天大典之后,阿勒坦成草原共主,是神赐天圣汗,更是无人敢再撄其锋。
如今又听说圣汗率大军攻打铭国,北漠各部更是欢欣鼓舞,哪怕过冬物资再匮乏,见到打着神树图腾旌旗大军,他们也会极力匀出粮草来上缴,以博得圣汗青睐,期望将来论功行赏时,能多分得些来自中原物资与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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