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抬起手,用袖口轻轻印去他额头虚汗,说出话却与温情动作截然相反:“心复仇,想取回本该属于切,叔父却只想着独善其身,这可怎行呢?其他藩王都响应檄文,暗中招兵买马,各路进发京城。叔父你倒好,封上书把自己撇得干二净,说你不清楚也不支持,还要朝廷宽恕你‘失察之过’。叔父啊叔父,你若不想管死活,为何当初要收留?为何要给为父平反希望?”
宁王把抓住朱贤手腕,强忍着胸口欲咳之痒,喘气道:“你想做什,如今本王也管不。你若成事,不图分毫;你若不成,何忍连累宁王府上下数百人口同陪葬?放回去罢,不碍你,也帮不你。”
朱贤摇头,哂笑:“叔父未免太过自谦。亲王之中,你身子骨最差,口碑却是最好,十六岁在民间便有‘贤王’名声,若论民心,卫王、谷王他们全加起来也不及你三分。叔父啊,反正你也不久人世,就把这君子名声借用罢!”
宁王惊痛地放下帕子,嘴唇苍白如纸,更衬得眼下那粒小痣殷红欲滴
有顿没顿、与鸡同屋吃睡,少年时天天干杂活服侍人——永远、永远不要再过这样日子!
他朝曾经狼狈不堪自己,朝所有蔑视过、欺辱过、同情过他人,朝整个大铭天下无声地咆哮:是显祖皇帝长子独孙,体内流着大铭皇朝最尊贵血液!
回到五年前被挑中午后,他终于敢抬眼直视那位穿身竹叶青色衣衫神仙中人。“你叫什名字?”当对方问出这句话时,他挺起单薄胸膛,振声道:“叫朱贤!”
苏晏,你记住,叫朱贤。
朱贤深吸口气,推开房门,走入药味浓郁寝室。
宁王每夜用完药便要及时就寝,婢女在离开前已服侍他换上寝衣、解散发髻。听见脚步声,他从枕上半抬起身,轻声问:“贤儿,是你?”
朱贤掀开床帷,侧身坐在床沿,注视着病弱无力叔父,心情有些复杂。
宁王苦笑声:“你来看死没有?”
朱贤道:“叔父何出此言?对叔父片孝心,天日可表,正如对父王般。”
“你对莫说有孝心,哪怕只是几分敬重,也不至于这般不顾病体,强行架着入京。”宁王气说长句,有些气喘,用随身帕子掩住嘴,“看在兄长份上收养你,上书朝廷为你请封世子,无论朝廷答不答应,至少已尽心力。如今只是想安度残存不多余生,为何你连这都不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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