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上铁锈斑斑水龙头,把为数不多属于自己小熊卡通杯和牙刷放在旁边。
池灿走出来,看到桌上昨晚打包带回来烤串,肚子立即又饿,想着吃完是不是要自己主动去街上啊……
眼神游离之际,他突然发现那下面压张纸条。
李景恪字干脆利落,带着笔锋,只有四个字——
“屋里待着。”
“是。”李景恪说。
这句过后,池灿彻底安静,连带着轻微鼻音呼吸声都听不见。
李景恪被他弄得睡意全无,趁拿手机时扭头看眼,光照过去,就看见池灿正悄无声息抹着眼泪,眼里亮晶晶闪着水光。
“你到底还睡不睡?”李景恪侧身支起胳膊,没好气道。
池灿泪眼朦胧看着他,像是终于忍耐不住:“……想妈妈,可是不能去见妈妈,睡着好怕掉下去……”
“池灿,”李景恪突然出声,“还想不想睡?”
池灿顿时吓得连气都不敢出,赶紧把腿挪回来。
外面马路上有车呼啸而过,灯光在窗口碾过圈,稍稍短暂地照亮他们。
“哥,”重新陷入安静狭窄空间里,池灿声音沙沙,他有点迷糊,壮着胆子小声问,“去街上要饭讨钱会很辛苦吗?”
“你以前……辛苦吗?”他又问。
他蔫吧唧说话牛头不对马嘴,李景恪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实在没有耐心跟他耗下去,伸手把他已经裹成条毛毛虫似被子狠狠拽把,把人拽到床上,容他块地方睡着。
池灿睡在李景恪床上,裹着暂时属于自己被子缩成团。
他这觉睡得紧张却很沉,在梦里没有再变成任何吃喝奇怪东西,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半身体躺床上半躺坚硬椅子上。
池灿暗暗放心,睡相没有太不受控,他爬起来揉两下肿胀眼睛,却发现李景恪已经不在。
慌慌张张起床后,池灿在空落落屋子里转圈,又趴在窗台上透过掀开点窗帘往外看,最后放弃般打开行李箱,跑去厕所洗漱。
李景恪睁开眼,停顿片刻,喉结滚动:“明天要去要饭是你,不是。”
“哥哥,你是不是讨厌。”
李景恪没理他。
池灿后背和肩膀都被椅子硌得有点儿疼,腿蜷缩着也隐隐发麻,他很慢地把被子也卷进身下垫着,眯着眼看李景恪直没转身,就还是靠到床边去点。
池灿忽然很执着,声音还是那小:“如果不能换钱,你就不会把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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