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见了……”贺立先鼻间长出一口气,严肃地问,“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他?”
贺峤心里都有些啼笑皆非了,两手轻轻摁住膝盖上的西服:
“好的好的。”司机完成了任务,顿时喜笑颜开。
回到家,父母就在客厅等着他,家里气氛简直如临大敌。
“爸,妈,怎么还没睡。”他平静地脱下外套。
“你不回来我们怎么睡?”贺立先挑眉,“晚上跑哪里去了,电话不通短信也不回。”
听着这口气过于严厉,当妈的又不忍心了,站起来拉贺峤过来坐下:“哎呀你爸就是怨你把他一个人扔那儿,老了老了跟小孩一样,生怕自己一个人待着。快过来坐,渴不渴啊,要不要喝点水?”
活了三十一年,贺峤落荒而逃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今天恐怕是最狼狈的一次。
他怕方邵扬继续追上来,因此连宴会厅都没有回,在外面逛了很久才坐上电车慢慢往回走。这时候大会早就散场了,贺立先没等到他先一步回了家,留下司机还在门口苦苦守候。
“贺总您去哪儿了?”
“四处走了走。”
上车后贺峤望着窗外,黑色座驾慢慢驶入浓重的夜色中。
“妈,别忙了,我坐一会儿就上楼休息。”他的疲惫都写在脸上,坐下以后垂首慢慢整理手里那件外套,“想问什么你们就问吧。”
老两口没料到他这么直接,对视一眼后贺母推了推贺父,眼神示意他赶紧的。贺立先清清嗓子,摆出严父的派头来:“今天晚上哪里都找不到你的人,是不是见方邵扬去了?”
“嗯。”
“我就知道,你呀你——”贺母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训小孩一样戳他的额,“多大的人了还犯这种糊涂,他是什么底细你不知道呀?除了年轻一点有什么好的。别说现在方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就算没有方家我也不赞成你再跟他见面。”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方邵扬的不中意。这倒不是他们老两口势利,当岳父岳母的首先就看不上方邵扬年纪小,不够稳重,其次是当年的心结至今没解开,气得不得了。
司机察言观色:“我看您脸色不大好,需不需要叫个医生来家里看看?”
“不用了,会场的人都走了吗?”
“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贝山的方总跟另外几个人。”
猜到方邵扬还在等他,他默然地没说话,又听见司机语气谨慎地商量:“董事长特意嘱咐我在门口等着您,还说今晚希望您能回家住,夫人煲了汤。”
对于父亲的这番良苦用心,为人子怎么可能不明白。贺峤沉默半晌,微微颔首:“那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