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以后天慢慢黑了,他任由某人摆布,终于明白什么叫“要听话”。
厉醒川给他把针织帽跟口罩戴上,借了辆轮椅推他下去,让他全程装化疗病人。凌意紧张得直咽口水,坐上车才稍稍安下心,小声吐槽:“你
厉醒川没解释,开机以后站了半晌没有动作。
“怎么了?”
凌意望着厉醒川的侧脸,见他慢慢蹙起眉:“想不起我妈的手机号了。”
最后还是在网上查到厉微所在的院系电话,打过去表明身份,好一番周折终于弄到准确号码。
他站在窗边,凌意坐在床上,自已忙自己的事情。
八点出发十点回,如果还要买东西时间会相当赶。厉醒川就说:“你在车里等我,我一个人动作会快一些。”
凌意嗯了一声。
“你今天不上班?”
“我停薪留职了。”
“喔。”凌意说,“你是事业单位。”
没多留,径直逃回去,开门关门疾速,一小段路都微喘。
拖鞋摘掉包装摆到门口,这才安静坐回床上,开始列过会儿要给妈妈买了带去的东西。因为去一趟不容易,保险起见每样都多列了一点,免得自己不在的时候妈妈缺生活用品又不懂表达。
厉醒川出来的时候,正见到凌意在包一副画。他蹲在地上,背影很清瘦,发顶沐浴在下午的阳光里。
“包这个做什么。”
凌意扭头,手上动作没停:“我想带去我妈那里,她喜欢我画的东西,说不定对她病情有帮助。”
“妈。”声调很平缓。
“我在凌意这里。”
“这两天先不过去了,等凌意平稳下来我再过去。”
厉醒川总这样坦荡。
床上摊着一些程开霁帮忙打印的复习材料,凌意准备考个室内设计师证。他低头认真看,铅印字却悬浮在纸面,耳朵想不听电话内容也不行。
其实他还想问好多事,比如当初厉醒川为什么选择去设计院,以后又有什么工作上的打算,不过想想还是没有多问。
“今天不用去看小树吗?”
这样一提醒,厉醒川才想起来,自己还处于断联状态。他起身拿出刚买的手机,走到水族箱旁边的桌上拆盒子,又把旧卡装进去,开机。
凌意问:“新手机?”
以为他赶时髦,要用刚出的最新款。
包画这种事哪怕五年没做,照样轻车熟路,刻在脑子里的。
厉醒川扣好扣子过去帮忙,手还没碰到画,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已经飘过去。
“我们晚上几点出发?”凌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八点左右,早去早回。”
“到时候先去趟超市吧,我还要买点生活用品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