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至今还记得傅延说这句话时表情——他那时候还没重启这多次,于是整个人看着还是意气风发、充满希望。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把这句话当戏言,说得很认真。
柳若松回忆下那些日子点点滴滴,觉得傅延应该也挣扎过,他在真实和虚幻中摇摆不定,所以死死地拽住根蛛丝,硬是在这二者之间蹚出条路。
但最后去往乔·艾登老巢时,那个巧之又巧线索或许给他最后击,让他毫无抵抗地往其中个方向倾斜而去。
是因为上次太痛苦吗,柳若松想,而没发现他痛苦,还觉得他恢复得很好。
他忽然打心眼里产生种不称职自责,自从重启以来,傅延那样顾忌他心情,几乎从不跟他分开太久,时时刻刻都在他眼前,源源不断地给他安全感,让他从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错位被害妄想症患者变得正常许多。
但他却没发现傅延不对劲。
柳若松呼吸滞,几乎不敢深思下去。
他推己及人,只觉得如果换他自己,他是做不到傅延这样滴水不漏。
——不对,柳若松忽然想,也不是全无端倪。
傅延有几次状态非常反常,会重复地、机械性地向他询问些往事,追问他自己所不知道那部分。
柳若松之前还以为他是想从那些回忆里汲取些力量,但现在看来,他压根死想从这些细节中来判定结果。
也没发现他在这样痛苦不安和怀疑中度过这久。
柳若松兀自咬紧牙关,他侧脸绷出近乎凌厉线条,眼眶通红,看上去无端端多出几分坚毅来。
不能再依靠他,柳若松想。
柳若松曾经想起上次,傅延还没来得及重启时,他跟傅延曾经有过次闲话。那时候他状若无意地说起过或许惨烈未来,傅延也不知道是解自己,还是似乎在冥冥中预见自己未来崩溃,于是给他句启示。
“如果是那样,那就换你来撑吧。”傅延说。
如果切都是他幻觉,那对于他不知道事,细节应该是模糊不清,难以自洽。
怪不得,柳若松想。
他心仿佛被人凭空拧把,又酸又疼又涨,他艰难地抽口凉气,侧身坐上床榻,把傅延整个上半身都搂在怀里。
他抱得那样紧,像是怕旦松手,傅延就会从他怀里消失样。
柳若松忽然明白,在傅延说“切顺利”时候,他心里并不欢喜,说不定还会觉得恐慌——因为这好像会变成“幻觉”佐证,就仿佛切难题都顺着他潜意识在发展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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