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起身,放轻动静走到门边拍亮电灯,决定为自己找点事干。
更换过灯管不再闪得人心烦,借着满室敞亮,徐诀再次拉开书柜抽屉,试图寻找点蛛丝马迹以度过漫漫长夜。
笔记本他从后往前翻,当中飘落因身体不适无法跑操请假条,陈谴多循规蹈矩,不像他躲食堂里边啃早餐边跟阿姨唠嗑,无所畏惧想逃则逃。
笔袋装有文具二三,橡皮藏物理公式,尺子居然有小迷宫,隔层有个捏成球纸条儿,徐诀展开,上面寥寥几句小话:“放学先洗澡还是先食堂?”“洗澡啦!百米冲刺抢占浴室,要左边那格。”“右边不也挺好,宽点。”“左边挂钩多!”“那行,还有分钟,准备。”
看来人缘不差。
陈谴兜头盖脸接住这句,捧着电脑又惊又愣,完全不知该用何表情来应对。
所幸徐诀抛下话就砰地把门合上,放陈谴在安全界线里独自消化,不必为隐私,bao露而难堪,也不用受盛赞与否所困扰。
实际上陈谴并未感到难堪或困扰,他不介意将自己,bao露于徐诀眼中,更乐意看到徐诀为他慌乱脸红;也从不憎恶自己星半点,没人比他更爱惜自己。
他只是无端生怯,勇气是不可能次性攒足,他可以赤足走向徐诀,却要为自己留件外衣,省得到头来又输场空。
而徐诀次次行为言辞,不像要强行剥掉他视作保护壳外衣,像蹲身托起他脏兮兮脚为他套上棉鞋。
厚厚沓橙红色奖状归整在文件袋,德育表彰和学习嘉奖对半,右下角是励贤中学教务处印章。
翻找愈多,徐诀疑团愈重——门卫大爷说陈谴高二就转学,可为什这柜东西,都只存有贤中痕迹?
塞满脑子疑虑,徐诀夜没睡安稳,同屋檐下,陈谴也难得失眠。
两层窗帘挡得卧室透不进光,昏昏沉沉浮在黯淡里,听觉反倒敏感,
陈谴喉咙发涩,他泄力般靠在床头,重新掀开屏幕进入界面,无所事事搓弄着触控板往下滑动,多少信息飞掠,直到定在底部宣告靠岸。
最早条,没有图片,只有简短六个字:疯,想杀人。
楼上什时候归于风平浪静不知道,反正徐诀此刻躺在床上,却如遭海啸。
陈谴送他黑丁就软答答趴在枕边,上面遗留浅淡香水后调,自他送陈谴新香水后就经常能在对方身上闻到这个味道,冷艳又俏皮,和陈谴很像。
徐诀燥得无法安眠,他挣开被子,拉下裤头凶猛地弹出来,拿起黑丁想裹住,又抓着残留理智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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