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尘子再喂了她一粒果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过了半个时辰,众人不愿打扰于琰真人休息,起身告辞。容尘子牵着河蚌出去,经过于琰真人榻前,河蚌弯下腰,迅速往他嘴里填了一块杏脯,“我是说真的,老头。”
于琰真人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嘴里一甜,他从小到大也没吃过零食,顿时皱紧眉头。容尘子不由得又拍了拍河蚌的头,“不许调皮。”
午饭安排在洞天府的大厅,因为道众太多,容尘子也不好单独给河蚌安排荤食。好在玉骨随身带了不少肉脯,哄着劝着,河蚌也没闹,乖乖吃完饭。
饭后容尘子还有许多应酬,河蚌却是坐不住的。当时大雪未融,
那么几十个人,他抬头一望就知道原因——容尘子带了河蚌进来。历来也没有给鼎器发红包的道理呀,所以登记的弟子也就没敢记。
于琰真人虽不喜河蚌,但到底也是长者,再如何也不能让个女子当众难堪。他不动声色地将红包每人发了一个,除了自己的大弟子于守义。
河蚌拿着红包看来看去,她可没见过这个,“这是什么?”
容尘子淡笑,“压岁钱,每年年头,长辈发给晚辈,镇恶驱邪、辞旧迎新。”
河蚌打开看了看,容尘子就知道不好,但手没她嘴快,河蚌已经嘀咕出声了,“这么点钱,镇得住恶吗?”
旁边几个弟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于琰真人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半天咳嗽一声,“守义,你是我大弟子,洞天府的重担早晚要交个你。所以今年为师就不给压岁了,你已长大。”
他将洞天府的掌门印信传给了自己的大弟子。
后辈满堂,于琰真人难免颇多感慨,“道现在我还经常想起当年,你们都是半大的孩子,毛手毛脚,行事冲动,不计后果。现在你们也都长大了,成了道门的中流砥柱。咳咳……”他咳嗽不停,身边有弟子赶紧递了药过去。他喝了口茶,又缓缓道,“人啊,总是活着活着就老了。还没察觉,头发已经全白了。我已时日不多,但是看到今日的你们,又觉得像是看到初升的太阳,让人充满希望。”
气氛突然有些沉重,河蚌从容尘子背后探出头来,“我说老头儿,不要说得那么悲观嘛,我看你的身子骨倒还是蛮好的,暂时也死不了。”
她一说话,难免就有许多目光聚集过去,河蚌又摇头晃脑,“凡事用手做就行,别往心里搁。你管他朝阳夕阳,管他头发是黑是白呢。心眼就那么小,”她用两只手比画了个小圈圈,随后又比个大圈圈,“你非要装那么多的东西,不早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