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婉儿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直接切中要点,“二圣并立多年,天后在朝中是什么影响力,想必殿下也清楚。”
韦滟只要想到武后那张脸,她就忍不住背脊发凉,单这一点,她有时候就佩服婉儿,可以在武后身边伺候那么多年。
“那……上官大人可有良策?”
“臣只献策,用与不用,殿下自己定夺。”
韦滟凑过脸去,婉儿凑近了她的耳畔,小声道:“扶植公主,提拔令尊。”
她客套,举杯一口饮下,笑道:“臣有幸得殿下赐饮御酒,今晚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韦滟就喜欢婉儿这识时务的性子,“上官大人如今可是母后身边的红人,不知近日母后对太子的表现可还满意?”
婉儿嘴角还挂着微笑,“太子殿下是大唐未来之君,他的表现应当天下人来评,不是么?”说着,婉儿提壶给韦滟斟了一杯酒,“殿下,请。”
这话可是武后经常教训太子说的,不单太子倒背如流,韦滟也倒背如流。不用婉儿直言,想来武后对李显还是颇有微词。
世上最焦灼的并不是还在底层尽力往上爬的人,而是那些离人上之人一步之遥的皇族。天子久病多时,李显焦急,韦滟比李显还要焦急。李显一日没有坐上龙椅,这东宫之位一直便是悬着的,韦滟实在是寝食难安。
“扶植公主?太平?”韦滟微惊。
新帝登基,提拔皇后母族算是惯例了,可扶植公主,又有何用?大唐除了开国时候,出了个平阳昭公主帮着打天下,此后数十年来,从未有一位公主参知政事。
“殿下不扶植公主,难道要扶植殷王么?”婉儿的语气淡然,仿佛一切与她毫无干系,“殷王现下可是一个劲地讨天后的欢心。”
韦滟蹙眉,“让公主参知政事,这诏令只怕根本过不了中书省。”
“诏令到了中书省,臣有法子解决。”婉儿相信天后会设法准了这道诏
韦滟举杯,却不急着饮,“陛下的身子……可还康健?”如今的朝堂虽说是太子监国,可实权是落在辅政的武后手里,天子养病几日,朝臣便有几日没有瞧见天子。这样的情形,底下人肯定是会各种猜想的。
婉儿不想与她绕弯子,索性直接点明了,“去年是大灾之年,今年举国休养生息,经不起什么大变,况且太子无过,东宫之位自是稳当的。”
韦滟眸光一亮,“此话当真?”
“当真。”婉儿微笑,语气却极是严肃,“殿下应当想的是往后,比如,太子继承大统以后,如何坐稳那把龙椅?”
韦滟笑道:“都坐上去了,谁敢把殿下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