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留给她的发,便是她往后岁月唯一的慰藉。
“嗯!”红蕊快步退出偏殿。
太医上前仔细瞧了瞧婉儿的伤口,认真道:“只要用药得当,伤口应该不会留疤……”
“这个疤我必须留。”婉儿没等太医说后面的话,笃定地看着太医,“大人只须止血上药便好。”
“这……”太医知道宫中女子最重容颜,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要留疤的。
婉儿倒也不瞒他,“太后亲手所划,不可不留。”
一句。”说着,食指在诏书最后一句话上叩了两下。
婉儿敬声道:“‘未得传召,不得回返东都。’这是为了防止殿下势力壮大后被人蛊惑,妄生事端。”
擅离长安者,以谋逆定罪。
这是婉儿给太平谋的护身符,也是给武后送的定心丸。
“孺子可教。”武后笑了。
太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点头道:“如此……唉……”
上辈子她这儿也有一个疤痕,这辈子也没逃过这一劫。用这样一个疤痕换来太平在长安的安全,婉儿只觉一切都好。
往后数年,她会好好保护自己,等待太平归来。
至少,她答应太平的没有食言。
趁着太医调制伤药的空隙,婉儿低下头去,看着腰间的香囊,哑然轻笑。
今日朝堂之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当着众臣提了“镇国”二字,如今这道诏书颁下,这笔糊涂账只能算在李显身上。
再等几日,等朝臣们琢磨得差不多了,便是她易君之时。
裴氏不久便将太医请到了徽猷殿,武后挥手示意婉儿与太医去偏殿治伤。
婉儿回到偏殿时,红蕊看她半脸是血,吓得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无妨。”婉儿微笑,安抚红蕊,“去打盆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