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绒走近,提醒他。
“不流血就够。”他没什所谓地答声,侧脸在半明半暗光影里,勾勒轮廓都是冷淡。
不下雪冬夜,吹来风也是冷,他不说话,却转过脸来准确地捉住她停留
纵是梦石半生飘零已见过许多人,他此时也仍旧没有办法猜透眼前这个十六岁少年点心思,他甚至从这少年字里行间中体会到股凌冽之意。
梦石回神,不卑不亢道:
“若能得报此仇,梦石定不忘公子今日之言。”
夜幕降临时,院中所有木雕莲花灯都被点燃,照得这院内明亮非常,梦石白日在桃溪村学堂内教孩童认字,回来又给折竹换药,已然十分疲累,故而用过晚饭后,他便先洗漱睡下。
院子里静悄悄,商绒在屋中临窗坐着,她认真地在雪白干净纸上笔划地书写,笔尖沙沙声细微可闻。
姑娘整齐漂亮发辫,他又下明白过来,随即摇头笑笑,说:“你如今臂上伤重,何苦折腾自己?”
折竹不应,却转而问他:“道长可是打算好在此安度余生?”
“漂泊惯,哪里安顿得下来,”梦石将瓷瓶中药粉倒在他伤口上,“折竹公子也知,还有桩仇怨未。”
“若非是如今正在风口浪尖,前有晋远都转运使,后有容州知州祁玉松,两座大山压在身上,又何必在此躲藏。”
“那不如,与道长做桩交易?”
折竹在榻上百无聊赖,闭起眼睛来没会儿又睁开,他索性起身下床。
商绒隔着帘子听到动静,她立即搁下笔,跑过来却见少年端碗茶推开扇窗,檐外灯火摇晃影子落在他身上。
“过几日,带你去蜀青城里玩儿。”
他听见她脚步声也没回头,却忽然兴起。
“你伤,几日是好不。”
折竹声音带着几分惺忪睡意,有点懒懒。
梦石听,替这少年用细布缠伤口手顿,他抬起眼:“难道公子愿为寻那最后个仇人?若真如此,那梦石定竭尽所能报答公子……”
“这人不怎会报恩,但报仇却有千百手段,”折竹打断他,慢条斯理地将衣襟合上,“你已见过她真容,本有个劳永逸办法让你彻底守口如瓶。”
折竹扶着床沿起身,隽秀眉眼凌厉又疏冷,“但很可惜,她不许,那便只能与你做这个交换。”
说着,他唇角微扬,迎上梦石视线,“说不定日后风水轮流转,道长真有可报答之处,可别记错,你该报答之人非是,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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