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但看起来挺舒适。
孙建新自顾自坐下,闷不吭声地拿起桌上的报纸看起来。
“爸,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回家过年,我就不劝你,直接说事了。”孙谚识用脚把一条塑料凳勾到身边,坐了下来如实交代,“我搬进了新房,把小店给租出
绝大多数老人都会被家人接回去过年,这十来个留在养老院过年的老人,大概是孤寡者或者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法回家、不肯回家——例如他爸。
孙谚识站在窗外轻叹一口气,睃巡室内,在老地方找到了他爸,他爸坐在窗下的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书。
孙谚识进门,径直走到窗边,叫了一声:“爸。”
孙建新抬起头,淡淡地“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孙谚识又说:“我刚从墓园过来,陪妈聊了一会儿。”
汗湿透了后背,终于有惊无险地把他弄出了那个人间地狱。
在公园一角,他妈拿了一叠钱给他,泣不成声地推搡他:“快逃,逃到你爸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妈别无他求,妈只希望你幸福平安。”
他拥抱着他妈瘦削娇小的身体,哽咽回答:“妈,我一定会幸福平安。”
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孙谚识慌忙蹭了一把,手背蹭上一片水渍。
驱车到达养老院,孙谚识没有立刻下车,他给朗颂发消息:中午想吃拔丝地瓜。
孙建新的嘴角微微颤了下,他抬手扶眼睛掩饰眼底的情绪。
“我给你带点吃的过来,还买了件羽绒服。”孙谚识提着好几个手提袋,勒得手指充血,但没放下,试探性地问,“给你拿房间放着吧?”
孙建新再度抬眼,毕竟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怎么会瞧不出孙谚识是有话想说。他沉吟不语,等了片刻才起身。
孙谚识放慢步速跟着前面佝偻的背影,比起上次,他爸精神了很多,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进了房间,孙谚识先扫视一圈这个今天第一次来的小房间。面积十二三平米左右,里边放了一张单人护理床,床头有紧急呼叫设备,床尾横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放了一瓶塑料假花和几份报纸,再里边就是一个卫生间。
嘴里发苦,想吃点甜的,他知道家里没有地瓜,只是想撒个娇。
朗颂秒回:好,给你做。
毫不迟疑的四个字,甜进了心里,孙谚识漾开嘴角,回复:逗你的,等我回去再说。
收起手机,他下了车,绕到后备箱拿东西。
养老院大门已经贴上了春联,一路上只剩光杆儿的大树小树也挂满了喜庆的红色小灯笼、中国结,而与浓重的年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活动室里寥寥可数的十几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