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棱愣,语气里透出些犹豫,“是……嗐。程瞻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何止是没有为难,简直是鞠躬尽瘁,“你跟他说什吗?”
方棱想想,轻声说:“就跟他警告
“帮你请假。”
“周总下楼找你,好像是齐总在打听你,袁槿去报告。”
他又去翻通话记录,有个短暂两分钟通话,是昨天半夜方棱打来。
这个电话被谁接听,也不言而喻。
杨爱棠呆滞地看半晌屏幕,挪动手指,回复方棱:“醒,让再歇会儿。”
出自己昨晚经历什。
齐老板,程闯,程瞻。
他身上穿着客房提供睡衣,自己西装、领带、皮带、衬衫夹,都叠放在扶手椅上。他愣愣地看着那些衣物,脸上阵红阵白,他知道它们都是谁叠出来。
只有程瞻会这样强迫症地、分门别类地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好像非得要证明些什样。
宿醉令他头疼,但尚不至于断片儿。程瞻将他带进房间,照顾他大半宿,他朦朦胧胧地有些印象,好像眼前直有个忙碌而言不发身影。半年不见,程瞻似乎并没有改变很多,所以他才会趁着醉意去使唤人家,甚至还把他当成男朋友似地撒娇。
然而方棱却直接打电话过来。
杨爱棠按接听后也不想说话。方棱急声说:“你还好吗?头疼不疼?吃早饭没?”
杨爱棠目光从蜂蜜水游移出去,看见客房服务小推车还在卧房门边,上面似乎有几碗盖着餐点,于是他说:“马上吃。”
方棱重重地叹口气,似乎是思索半天才重新端起那副大咧咧语气:“昨天是对不住你。你今天不来上班也可以,都请好假,你休息吧啊。还要接待LeVent来看货客户……”
杨爱棠说:“你昨晚给打电话?”
他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羞恼。程瞻会怎样看待自己?那麻烦,那无耻,像街边最难看醉汉样缠着不相干人,刚重逢时努力维持体面都碎得干净。可是自己平素真不是这样。
为什偏偏就让程瞻看到这面?
肚子饿得叫起来。他垂眼,无奈地坐起身,左手边放杯蜂蜜水,张便签纸盖在杯口。他拿下那张便签纸,正反面看看,空白,什也没有写。
他手机就在床头,而且已经充满电。他喝几口蜂蜜水,甜东西缓慢浸润过他感官,仿佛要他把所有羞恼都从打开喉咙口扔回去。微信里堆着方棱几条消息:
“醒没有?醒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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