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不如遂了你的意,放你自由,”元征说,“可我舍不得,舍不下你,更舍不得折断你的羽翼,将你困在这宫里。”
话不知在心里磋磨了多久,说出口却比想象之中容易得多,元征轻轻吐出口气,抬头看着岑夜阑,轻声说:“阿阑,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成全自己,好不好?”
岑夜阑呆了呆,好半晌才缓过神,眼眶竟泛起了一阵热意,他哑声说,“元征……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元征笑了,捉着岑夜阑的手指凑唇边亲了亲,“这哪能叫委屈,不能同你在一起才叫委屈。”
岑夜阑指尖抖了抖,愈发无措,喃喃道:“你是帝王……”
—”他顿了顿,接着道,“怀有身孕,不宜颠簸跋涉,而且天气渐热,月份一大就遮掩不住了,不如好好在京里养着,等到孩子——”
“等到孩子出生。”
元征盯着水中自己的手指,说:“到时你是想留在京城,还是回北境,我都不拦你。”
岑夜阑怔怔地看着元征,元征极轻地笑了声,说:“延勒和舒丹已死,北境诸部盟约瓦解,各部落损失惨重,当中又以胡人王庭为最。诸部本就人心不齐,如此天赐良机,又怎会甘居人下?胡人必定乱成一团。”
“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吧,胡人如今自顾不暇,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出兵,”元征说,“阿阑,你回北境,是为了躲我。”
“高处不胜寒,谁都说帝王尊贵,可帝王最可怜,”元征搓了搓他的指头,哼笑道,“好阿阑,我已做了这个可怜的帝王,你总不能让我变成连倾慕之人,孩子,都失去的可怜虫吧?若真是如此,那这帝王,不做也罢。”
他说得好可怜,又透着孩子气的任性,岑夜阑不知说什么,元征挠了挠他的掌心,让他瞧着自己,才认真道:“阿阑,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愿做这天下之主。”
“我想要的,只有你。”
“我已经想好了,我是做不了世人眼中的贤君圣君的,他们要
元征垂眼笑了笑,他抬头看着岑夜阑,轻声说:“阿阑,你不用躲我,这辈子都不用。”
岑夜阑有些不知所措,“……元征。”
元征慢慢朝岑夜阑走去,二人靠得近了,元征在岑夜阑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说:“我知你放不下北境,终有一日,你会率我大燕将士踏平王庭以除这百年之患,我拦不住你,也不想拦了。他日你出征,我亲自为你送行,如何?”
岑夜阑捏紧虚虚搭在腿上的书卷,愣愣地看着元征,“为……为什么?”
元征微微一笑,坦诚道:“我舍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