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他把药片和一杯水放上台面,接着站在一边,任打任骂,寂静得像一座孤岛,在海天之间漂泊无定,孤立无援。
林白汐关掉燃气,拿起杯子,和着温水咽下那一粒橄榄形的白色药片。
他扬起脖颈,眼睛眺向了清晨的天空,日光躲进窗檐,流金泻玉般地落下来,他汲取一点暖意,静候着,捱过体内深处的一场矿难。*
*化用书名《避孕药与春山矿难》-理查德·布劳提根
她纳闷着从陈列橱里取出一盒,往前一推,“28元。”
个头矮一截的那个拿了,另一个抢着付完钱,又紧跟在对方身后,寸步不离,仿佛把人当了导向标,一脸的失魂落魄。
啧,吃太饱撑的,药剂师摇了摇头,准备给她的药材柜补货。
回到公寓,推门时韩朵立马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揉着眼跑向他们,怀里抱着一只小熊玩偶,嘟囔道,“爸爸,你们去哪里啦?
“家里都没有人。”
“韩朵两岁那年,第一次花生过敏,我打了你一整晚的电话,可你没接,也没回。”
“韩默,你要怎么照顾我们的孩子?”
“你根本就不喜欢小孩,你只是想用一条无辜的新生命来绑住我,或者借着怀孕这件事表现自己,弥补遗憾,我猜得对吗?”
旧事化作利爪,将灵魂残忍撕裂,韩默如五雷轰顶一般,不可置信地怔在了原地。
“白汐,我不知道我”
林白汐一愣,飞快擦了下眼睛,把药背到身后,下一秒,手心一空,韩默抽出药盒,藏进口袋里。
“爸爸出去办了点事。”
“我们现在吃早餐吧。”
林白汐拍了拍小家伙的背,韩朵得了指令,迷迷糊糊地去洗手间洗漱。
厨房里,林白汐拎着筷子煎鸡蛋,韩默进来时拉上了隔门。
“那你现在知道了。”
林白汐怆然一笑,格开韩默的手,用手背粗鲁地抹了下眼睛,拧开门把往外走。
小区附近有个小诊所,早八开始营业,药剂师刚换上白大褂,两个男人就一前一后跨进门。
“紧急避孕药,谢谢。”
药剂师干这行有几年了,从没见过两男的一块来买这东西。更奇怪的是,面前的两人一个红着眼,一个白着脸,怎么看都像小情侣闹矛盾,打架打到床上去,可男人又揣不了崽,这药得是给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