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德川又道:“若是太子朝你伸手要钱呢?国库空虚,两江一带定会加税,到时李丞相撺掇着皇帝朝盐商茶商借钱,你被扣在京城,我能不掏钱?”
游淼冷笑,说来说去,还是心疼钱,本想反唇相讥几句:要真与胡人开仗了,江山倾覆,你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顾全不了自己的产业,然而转念一想,这钱总归是游德川的,他爱给谁给谁去罢,留着死了带进棺材,或是被胡人们抢了也不干他的事。
游淼想
“为父问你,你来这做什么?想给你朋友回信?”游德川说。
游淼说那话不过是寻个由头,父亲好声好气与他说话,他要讨钱也自然不能闹得太难看,脸色便缓和了些:“我给京城的两个朋友各写一封信。”
游德川说:“就是给你递信的人?”
游淼说:“还有一个,丞相府的公子李延。”
游淼扯过纸,游德川却把纸按住,说:“今年不能再让你上京去了。”
”
游汉戈脸色一变,看看游淼,又看游德川。
“不。”游德川长叹一声,缓缓道,“我对不起珂儿,对不起你。”
游淼骤然一听到这话,终于有点意外,游德川又说:“该给你的,一个铜子儿不会短你的,来日不管是你还是你大哥入朝为官,这家业你俩俱是一人一半,为父在族会上便言明了,朝你母舅家也说清楚了,否则你小舅还不上门来闹?”
游淼见游德川把话摊开说了,游汉戈又在一旁听着,也不避着他了,冷笑道:“小舅有甚么本事来闹?”
游淼登时蹙眉,说:“为什么?”
游德川道:“塞外战事频传,只怕北方不安稳。”
游淼失笑道:“北边不安稳,未必连京城也守不住罢,老头子,你究竟在想什么?”
“蠢货!”游德川斥道,“北边不安稳,就势必得征兵加赋,朝廷人事调动,江南江北一带征的徭役多,你若是被三殿下一党招了去,还不得八百里加急,写信找家里讨钱?”
游淼道:“我跟那三殿下又没甚牵连……”
游德川不理他,说着这话,抬眼看游淼:“你还不到能接手家业的时候,你不行,你大哥也不行,这点我是知道的。”
游汉戈躬身道:“父亲,我是不成。”
游淼也知道自己性子不大好,说是在京城念书,实际上也是打着结交权贵的幌子挥霍败家,这笔烂账根本扯不清,可他也半点不后悔,游德川出得起这钱,不花白不花,不花也是给王氏母子花。
游淼说:“我打算过几日就回京城去,塞北的货你拣些好的去,次的我去卖了,倒腾点路费……”
游德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