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迟看到他,只觉头疼欲裂,他倦极了,脑海中无论如何总是拂之不去那人的音容笑貌,让人心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您别逼我了,我,不想再娶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翁老眼睛怒瞪,如铜铃,呵道,“你爹要是还在,看到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不打断你的腿!你从来
小童在心中犯着嘀咕,不都说人生三喜其一便是洞房花烛么,怎么家主却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从翁老让他定下亲事的时候,家主就一句话都不说,到现在都好多天了,几乎是茶饭不进。
柳眠迟看到桌上的红衣,伸出手,停在半空中,却是怎么都拿不起。
只是稍微一碰那红衣,便想到那时的场景。
戚怀香说他穿着红衣比以前亮堂不少,更俊俏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便把新嫁娘的盖头盖在了他头上。柳眠迟隔着红纱,只能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正乐不可支地弯腰笑着。
那笑声沉沉地,不论做什么都似调情,戚怀香拿了细银杆挑开盖头,对着他的眸子,三分认真三分随意地说,“掀了你的盖头,你就是我的人了,记准了吗?”
是四月初,四月天风和日丽,连枝头的鸟雀叽叽喳喳地都热闹得很。来贺喜的人都说,那是鸟雀都知道要带来喜气。
人声喧嚷,却只有柳眠迟一人静静地待在屋子里。
桌面上是鲜艳的红衣,那颜色亮得有些刺眼,柳眠迟看着看着,想起,他第一次穿这种红衣的时候,是去南疆。他穿着新郎的衣裳,戚怀香亦是如此,一身朱砂般的衣袍穿在那人身上时,愈显得他面白如玉,眉目昳丽。
他笑的时候,明媚了十里长街,连过路的小孩子都指着说这家的新姑爷真好看,都纷纷来讨糖吃。
戚怀香那时挑着眉,眼眸弯弯,很不客气地要那些小孩祝他们百年好合,才给糖吃,于是,满屋子便都是稚嫩的童声,和嬉笑声。
他轻声回,“记准了。”
记了很久,一直到现在都忘不掉。
眼前那昳丽明艳的容颜却陡然破开,成了虚影,苍老严厉的声音将这一切打破,“家主,您怎么还没准备好?”
他怔怔地抬头,看到门被推开,外面的阳光正盛,光柱裹挟着灰尘飞舞。
“翁老……”
在说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
叩叩的敲门声阵阵传来,暂时惊断了思绪。
“家主,是时候了,该换衣裳了。”门外小童的声音讷讷地传来,有些试探性地朝里面说道。
这是他来催的第三次了,外面的人都等急了,新娘子那边都准备好了,可是家主却连衣裳都没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