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好吗?”
“还在昏迷。”江沨目光滞在窗台上,两根手指拾起我落下的半根烟,对着室内的照明灯眯起眼睛看了看,又拿出火机点燃。
他夹着烟的手指修长,手背上的青筋或是血管微微隆起,似乎是格外用力,烟嘴处都被挤压的变形。良久才把那一头含在唇
长风大桥坍塌之后,江沨就对江怀生的工程起过疑心,只不过囿于没有证据,直到他拿到那份文件。只是那份文件最后的签字不仅有江怀生,还有当时海城z.府的主要*员。
直至半年后那一批出现在江怀生文件上的*员纷纷落马,江怀生承包和投资过的工程才开始涉案查封。
江沨三言两语把当年的事说完,几个重要的节点都和我在网上看来的消息无异,至于几近一半的z.府内部是如何倾塌的,他没有提。
听他说完,我靠在书桌旁静静站着。尽管对这些并不了解,也不难从简短的字句中窥探出种种艰辛。
江沨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到窗边,垂首望向窗外,目光好像长久地停在什么上面。
从春城到海城往返两趟,这两地相隔上千公里,那怕交通发达也足够劳神。我问:“我看到新闻了,怎么不一直留在海城,来回跑很累吧。”
“没什么累的。”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两地奔波,问题到嘴边又想到江沨的那条短信。
等我回来。
是因为我说想跟他聊一聊才长途跋涉回来的吗?
杂乱的盘踞成团的电线?接触不良的广告灯箱?还是街灯照亮的更远处?
想到中午在镜头里看到他,莫名觉得他很难过的那一刹那,我轻声开口:“一定不好受吧,他毕竟是……”
毕竟是你爸爸。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承担代价,”江沨转过身来,目光黑压压的,语气笃定:“更何况和那么多条人命相比,他还有机会重新改过。”
他闭了一下眼睛,思忖片刻才缓慢开口:“只是他好像并不想要这个机会。”
那昨晚那两根探向我脉搏的手指,是因为江怀生z.sha了所以才匆匆回来,确认我还在的吗?
一时间愧疚自责和心疼的情绪疯狂交缠滋长。我把泡面桶丢进垃圾箱,又把窗户关上,室内登时寂静一片。
“哥。”
还未接着开口,先被江沨打断:“江怀生入狱和z.sha都跟你没关系,不用再去看新闻。”——
七年前我扔在海城机场的手机和文件被工作人员捡到,给手机充上电之后,他们打给了最近一条通话记录的江沨,说我的东西遗落在机场。那个档案袋连同手机一起被江沨招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