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她含着眼泪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把一整个世界都还给了他。
病床上的人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宋玉风从浅眠中惊醒,他蹲下||身,见任南野额头全是冷汗,眼角竟然挂着晶莹。
“任南野,”宋玉风用手指擦掉他的泪,拍拍他脸,想要叫醒他。
眼角还湿着,无力沙哑的呜咽藏在嗓子里,只有受伤的小野兽才会那么哭。
这间病房没别人,宋玉风坐去床上抱着他,让任南野面朝自己趴在他肩膀,低声哄着,“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毫无征兆的,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白皙的小脸划出一条血痕,任南野耳朵嗡嗡响,疼得厉害。
“妈妈妈”任南野被蛮力推搡倒地,惊恐地摇着头。
女人扑过来,掐住他的脸,撕咬他,咬得稚嫩的肩膀沾满了鲜血。
任南野太小了,没办法反抗,只能仰着脸哭。
“不听话!”
里头喊:“南南吃饺子了。”
“来啦来啦,”任南野拍掉手上的雪花,撒腿往里跑,像只快乐的小小鸟。
“妈妈,有糖嘛有糖嘛?”任南野趴在桌边,白瓷小脸搁在胳膊上,一双小短腿在桌底晃荡,等着香喷喷的饺子端上桌。
“妈妈包了五颗呢,”女人坐在他身旁,珍爱的摸着他的头发,“快趁热吃。”
任南野用筷子夹起饺子,一口咬下去,咬到了满嘴的芝麻香。
宋玉风疲惫颠了颠腿,顺着他背脊骨头一节一节往下抚,“梦都是假的,睁开眼就没事了啊。”
也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怎么的,任南野枕着他的胸膛,闻见了他身上的玫瑰和沉香,和梦里的味道混淆在一起,他分不清。
“为什么不要我了?”嘶哑嗓音听着教人于心不忍。
“谁不要你?”宋玉风问。
任南野不回答,就是重复那句话,一遍又一遍问为什么不要他了。
“打死你!打死你!”
“小杂种!”
锅碗瓢盆碎得遍地都是,窗外的寒风像撕心裂肺的尖叫。
任南野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冻得嘴唇青紫,星星般明亮的眼睛熄了灯。
女人再次出现时又换回那张恬美的脸,她眼泪婆娑,抱起破碎的任南野,懊悔亲昵地吻他额头,他的小嘴巴,跟他说,对不起,妈妈爱你。
“好吃嘛?”
“好好吃,”任南野笨手笨脚的夹起饺子往女人跟前送,“妈妈也吃。”
就在他抬起小手的瞬间,适才温柔似水的女人突然变了张脸。
任南野吓得手脚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
他看到女人脸色青白,血红的眼睛睁开,眼球突得像要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