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居住在此,发现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不常用的橱柜抽屉里有傅金池小学时用过的铅笔盒,有他上音乐课用过的竖笛,有他中学时组装过的航模,有他的成绩单和得过的各种奖杯证书。看起来,傅金池头脑很好,想来老天总还是有一点公平在那的,从他身上拿走了多少就给予了多少,或者反过来说也成立。
收拾阁楼的时候,严子书甚至还从旧木箱里翻出了傅金池小时候的毛线鞋。
粗毛线针勾的婴儿鞋,实在太小了,说是玩具都还要加个“袖珍”的程度,两只握一块儿都不够填满一个成年人的手掌。
严子书对婴幼儿在每个阶段应该长成什么样没概念,反正他能看到的被大人抱出来的宝宝,脚丫好像都比这大些,他没法想象傅金池刚出生时到底有多小一团,才能把脚塞进去。
条,没有一丝灰尘,就好像他们从没出远门离开过。
以前他每次来都是暂住,作为客人的身份,这次感受却突然变得完全不同。
尤其第二天在晨光里相拥醒来的时候,严子书忽然意识到,以后这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了。
他住在傅金池的主卧里,手边用的都是傅金池的东西,衣柜里是傅金池和他的衣服,书房里也摆着两人的书,不用再搬来搬去,接下来可以安心住上几十年的地方。
傅金池在别处自然还有其他房子,偶尔小住,有些是傅之章留给他的不动产。
他还怀疑傅金池知不知道家里收着这个,大概当妈的才会有心把这些旧物压箱底留着。
严子书怕它们放坏了,下楼去找防霉防潮的香片,傅金池却跟上来发现了。
严子书把鞋摆在手心里,笑他说这是真正的“穿小鞋”,傅金池都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先是浑不在意,又有点恼羞成怒,搂着严子书威胁“你是不是自己想生一个”。
“我错了,我没有那个功能。”笑闹了一会儿,严子书掰开他勒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口不对心地道
但显然他最习惯的还是这里。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书架上那个美丽女人的照片旁边,多了他们两人的合影,还摆了一张镶在相框里的手绘。
其实傅金池的手机里还有许多严子书单人的照片,这张合影是街头摄影师抓拍的一瞬,他们在碎金般的阳光下隔着喷泉下意识对视,事后摄影师把洗好的照片寄了过来。
如果说在蓉城的老家属院里,是两个人共同营造一个小家,回到东城,严子书好像一下闯进了傅金池的生活洪流里,身边点滴都是关于傅金池过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