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在围观人群里发现了一个黑衣黑帽的身影,看到他唏嘘
裴禛的意外去世给他坚实的壁垒开了一道口子,关于对死的畏惧和悲怆都阴恻恻地藏在里面,不管徐致远愿不愿意看,里面总是会爬出些扰乱他心神的东西。
他想不通为什么裴禛会走得如此突然,像一个暂时闹了矛盾的朋友不打一声招呼离开你,就再也没有回来一样。
他害怕往后也会有人忽然从他身边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话他都掖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拜托方景行将自己的东西先送到北城之后,昏昏噩噩地去中心医院拿了些药——他看见熟悉的主任办公室已经换人了——就这样回到了家。
……
心情平复下来,收回了之前的话,他哑声说:“你把信给尧儿寄过去了吗?”
“顺利的话他已经收到了。”
徐致远垂下脑袋来,他的眼里生了许多血丝,额前的碎发长了,看起来像是许多天都没有打理,衬得人都憔悴了不少。他说:“抱歉。”
现在正是深夜,他急匆匆地就赶来方景行这儿,把方老板吓了一跳。徐致远把一半脸埋进手掌里,说道:“我只是……近来总会做噩梦,梦到鲜血、火光、枪声。醒来时很想见一见尧儿,和他说说话。”
方景行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你的神经过于紧绷了,明天一早去找医生开一副安神方吧。”
十月六号,一个刻在徐致远心头一生的日子。
大前天方景行和他说转移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完毕,两天之后会给徐镇平安排一场“刺杀”和“假死”。
可第二天风卷残云似的,方家被查了封,和徐致远平时联络的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第三天他看见了方景行和一众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从公共监狱出来,被送上了几辆车。方景行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可是夹杂在人群中,他们两人什么话也说不了。
徐致远打听到这些车是去往吴州方向的,这些全都是犯了“谋反罪”而抓起来的嫌疑人。而吴州区军长徐镇平以亲自审讯为由将他们全部赎出监狱运往吴州,据说这引起了联合z.府的怀疑和不满,但徐镇平一意孤行。
徐致远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裴禛真的死了吗。”
“嗯。”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说:“我想象不到苑姨和林晚知道这件事时的心情,每次我想细细深究时,总会把自己代入进去,就会变得特别……”
他没有将“恐惧”一词说出口,他抬头看见了方景行的脸,虽然充满了关切和慈祥,但还是和小叔叔不一样。
于是他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