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他看够,伸手抚摸谢九楼眼睫,长长叹口气,“你终究没有为孤,信信杀尽高楼寒。”
他扶着棺木滑落在地,就着仰靠姿势,睡在棺边。
直到被阵悠扬笛声惊醒。
这是谢九楼临走前教他,驱伥之术。
谢九楼可以教他,也可以教给其他任何人,教给宴光。
提灯拿到扳指只辨别息,忽抓住宴光仰头道:“谢九?”
才问出口,他又松手,自顾摇头:“你不是谢九。”
他指腹在扳指上摩挲着,第二次抬头,小心试探道:“谢九……回来?”
宴光没有说话。
他注视着提灯在月下撑着床板起身,跌跌撞撞摸索到窗台下那扇琉璃灯,谢九楼曾经用竹子做灯杆因为染太多提灯血而不得不撤下,如今他还是喜欢把灯抱在怀里。
,用自己也听不出来沙哑嗓音问着他日复日说那句话:“谢九……回来吗?”
春温动作顿,过很久,缓缓抬头,望着随棺而行城百姓呵口气,轻声道:“回来啦。”
她知道提灯半个字也听不到。
“九爷……回家啦。”-
是夜,秋高气爽。
天子猛然睁眼,起身转而望,棺中已是空空荡荡。
他顿感头皮发凉,死死抓着棺沿倏忽抬头——
谢九楼泠泠站在殿外,披着月光,双目空洞无神,而他脚边,衣摆处,已燃起簇火苗。
火舌向上延伸,很快从谢九楼脚底
他面朝宴光方向:“你带去找谢九。”
宴光凝视他片刻,从袖中拿出根笛子,面朝天子府方向低声道:“好。带你去找九爷。”-
天子府大殿摆着口长棺,棺门大敞,露出棺中人瘦削苍白面庞。
天子长身凛然立在棺前,手里勾着盏清酒,似是喝多些,醉眼朦胧望向棺内,望很久,站累,又微微弯腰靠在棺沿接着望。
满殿说不出森凉,不知他和棺中人,谁身上死气更重些。
提灯正坐在床头兀自出神,有人推门而入,缓步到他身边。
提灯蹙蹙眉,并未出声。
自聋瞎之后,他变得很安静,极少说话,即便要说,也不过日里问句谢九楼归家话。
宴光把那枚色泽黯淡玉扳指放进提灯手心。这是谢九楼临死前所嘱托,叫他在他剖珠之后,把他在伥鬼墓保存株观音血火藏进衣服里,再把扳指取下来,尸体送入天子府,扳指拿回去,拿给提灯。
如今珠子白断雨送去悬珠墓林,观音火在谢九楼身上,棺材也停进天子府,只剩扳指这最后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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