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枝山不见异色。
于人前,谢郎君总是最不会出错,目不斜视,持重端稳。
沈夫人也不出奇,又去摸那只颈枕。里头塞东西拱着掌心,碎碎,受力匀称。
闻闻,竟是茶叶。
“怎想着送这个?”谢母抢着问句。
谢母点点头,招招手:“滢丫头,来你干娘这里。”
司滢走过去,叩面茶,认亲礼,顺便也就沿着办。
沈夫人很清丽,即使年过四旬,也仍然张秀面,眉宇若同谢枝山作比,这对姑侄倒有几分相像。
她看向司滢送东西,先是拿起那条蜜蜡十八子手串,摆弄着尾端绦丛:“络子自己打?”
司滢道是:“针凿粗漏,还请干娘莫要嫌弃。”
,提早,看来路上走得顺。”谢枝山漫应着袁阑玉话,视线升到半空,婉转地往司滢那头调过去。
她穿件合领半袖长衣,下搭条多幅马面裙,墨绿配新绿,两种绿在她身上穿出轻盈鲜洁感。
再看耳珠,左右咬对水滴型小坠子,虽然不是他送,却也极衬面腮,且在丫鬟提着那盏料丝灯光澜里,晃出两弯窈窕水色。
应是察觉到他视线,她偏头望来。
四目相接之时,谢枝山微微地笑,自认寻常又得体,并没有什出格地方。然而她眼眶猛地扩大,猝然背过身,躲开他视线。
司滢回道:“先前听说干娘后脖颈总是酸痛,这回奔波程应当更是痹乏,便想着做个茶叶枕,松软着该是能缓和些,况茶叶清香,也能舒神。
“嫌弃什?多好东西。”沈夫人满脸喜兴,还转头对谢母显摆:“以前看别人有女儿孝敬,咱们不知多羡慕,这回也圆心头愿,接着女儿亲手打络子。”
姑嫂关系显见不错,谢母扁扁嘴:“眼睛快上天,别俏。”
沈夫人笑得眼角打褶,又去看谢枝山:“谢公子,可算做堂好事啊。”
“总还是姑母与滢儿有缘,才能结作母女,得她孝敬膝下。”谢枝山声线温沉。
沈夫人却摇头:“姑娘大,该寻夫家,哪好绊着她?”说着,似笑非笑地看谢枝山眼。
像被不长眼鸟给啄似,避之不及。
谢枝山笑容僵住,很快涌起不妙直觉,而这股子异常感,持续到他大姑母家子泱泱地来。
沈夫人穿斜襟大衫,盖匹云肩,戴着风帽,身后跟着呼拉拉大群人。大大小小,动静简直能掀翻谢府顶去。
闲礼闲话,拉着进花厅。
不多时,沈夫人笑眯眯地望向司滢,问谢母:“嫂子,这就是滢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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